“好,”童玉锦说道:“那你能把那天死者何文浦与倪氏,进房间到出房间,你能看到、能回忆起的事情都叙述一遍吗?”
“可以,可以……”支姓男人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先到了酒肆,坐在房间内,跟另一个一起来的同窗聊天,不多久之后,文浦带着他的红颜知已进了房间,文浦走在前面,他的红颜知已倪氏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了,然后跟我们打了招呼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有其他人没有到,我们一起聊天,一边等其他人,直到所有人都到了……”
“对不起,我打扰一下,聊天时,你们喝茶水吗?”童玉锦问道。
“喝了”
童玉锦用手划了一下:“聊天时,倪氏坐在哪里呢,是单独坐在边上,还是靠着死者何文浦?”
支姓男人想了一下:“不是单独坐,但也靠得不近!”
“哦,你能示范一下吗?”
支姓男人看了一眼倪氏,然后点头,“好!”
支姓男人从地上起来,走到倪氏身边比划了一下坐的位置,然后盘腿坐了下来。
童玉锦走到倪氏的身边,靠着倪氏会了下来,边坐边问:“支大哥,八仙桌的主位方向在哪里,房间内的屏风在哪里,哪天晚上的灯又放在何处?”
支姓男人愣了一下,“我坐在这里,能让我的同窗指给你看吗?”
“可以!”
支姓男人叫道,“浩广,你来指一下讼师所说东西的方位。”
“哦”被称为浩广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指了八仙桌的主位、屏风、灯盏的位置。
公堂内、外,所有的人都看得哑雀无声,他们虽不明白这是何意,但都觉得有意思,断案竟可以这样断,看过计大人案件公审的人可能已经不稀奇,可是没看过的,个个稀奇不已,这是要做什么呢?
是啊,这是在什么呢?
这里没有谁比倪氏更明白了,当童玉锦问她坐在哪里时,她就明白了,她浑身一片冰凉。
童玉锦不管众人如何想,她要把事实呈现在众人眼前。
童玉锦说道:“沈大人,能借个八仙桌、屏风、油灯用一下吗?”
“准!”
公堂内外,众人像看戏一样,看着衙役在童玉锦的指挥下一阵忙碌,几个男人被要求按那天晚上,围着八仙桌喝酒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里,死者何文浦由某个衙役代替了。
当所有的位置都跟那天晚上一样时,童玉锦坐在倪氏边上伸手,手刚好触到代替衙役的怀前,只见她问道,“支大哥,从你的角度,能看到我把手伸到他怀前吗?”童玉锦伸着手问道。
支姓男人想伸头看,童玉锦连忙制止,“就像那天那样随意。”
“哦……”支姓男人看了一眼后,回到“没有!”
童玉锦又问向桌子边上的其他人,“有谁能看到?”
有一个回道,“我能看到。”
“大哥,那能想起,那天晚上,倪氏有过这个动作吗?”童玉锦把手臂伸开缩起了几下,动作又快又轻,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那个人摇了摇头,“没看到,可能我没有注意到。”
童玉锦笑道,“有可能,还有一个使你没注意原因是油灯,那天晚上,倪氏是不是坐在屏风拐角处,”
“是,是”
“屏风拐角把灯光遮了,她隐在暗影里,所以你没有看到”
“啊,好像是的,对,就是这样”
童玉锦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支姓男人说道,“大哥请继续往下说”
“刚才……”支姓男人忘了自己说到哪了。
童玉锦提醒说道:“你说到人还没有到齐,你们边等人边聊天。”
“对,边等人边聊天,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到齐后,我们就让酒家上酒菜,然后开吃,男人在一起免不了要相互敬酒,因为是文浦出银子请客,我们都多敬了一杯给他,他的酒量并不好,没多久就有些醉熏熏了!”
童玉锦问道:“倪氏没有贴近死者对他进行照顾是不是?”
支姓男人仔细想了想后,点头,“好像没有!”
“请继续说——”
“是”支姓男人继续说道:“有些醉熏熏的文浦端着酒杯转头让倪氏给我们唱小曲,倪氏同意了,起身让酒家搬了小凳拿了琵琶,坐到门口处唱小曲了。
文浦见倪氏很乖巧听话,乐得踉跄了一下,手中的酒打翻了,酒都酒到衣服上了,不过大家都没在意,喝酒总会遇到这样的事,喝到半中间,我们的酒喝完了,就叫了酒博士的酒,就在快要喝得差不多时,文浦他……”支姓男人心有余悸,说不下去了。
童玉锦点头点头,然后对第二个男人说道,“你也说一遍当天晚上的情形,越详细越好!”
“是!”
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五个男人说完后,几个男人的复述几乎都差不多,大家都不明白,为何一样的事情,要五个人说五遍。
沈大人替众人问了这个问道,“夫……童讼师,为何同一件事要让他们五个人一个不漏的复述?”
童玉锦拱手回道:“回大人,为了寻找各人眼中的不同之处和共同之处!”
“那童讼师找到了吗?”沈大人好奇的问道。
童玉锦却反问:“大人听出来了吗?”
“呃……我听得都是一样!”沈大人愣了一下回道。
童玉锦问道:“大人,那么那一样让你印象最深刻呢?”
沈大人回想着刚才几个人的话,说道:“何文浦醉了,打翻了一杯酒,酒博士给每个人倒了第一杯酒,然后放下酒罐,又到别的地方卖酒了,然后死者毒发身亡……”
“对,大人,”童玉锦微笑着赞同说道,“我们先说第一个共同点,大家都说死者在倪氏去唱小曲时乐得打翻了一杯酒!”
沈大人问道:“打翻酒有什么不对吗?”
童玉锦看了一眼一直低头人倪氏,然后问道:“大人,因为打翻了酒,死者何文浦在这个世间多活了一小会儿!”
“啊……”衙门外的人惊得失声。
“啊……”衙门内有些人也惊得失声。
倪氏面如死灰。
“可是如何证明死者打翻的这杯酒是毒酒呢?”沈大人替众人问出了疑惑。
童玉锦没有回答沈大人的问道,叫道:“海大人在吗?”
“夫人,属下在!”一直站在候审处的海泽天上了公堂。
童玉锦问道:“海大人,你在给死者验尸时,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回夫人,属下一直感到困惑,可是刚才听了夫人的话后,这个困惑解开了!”海泽天恍然大悟的说道。
童玉锦问道:“什么困惑?”
海泽天回道:“死者衣服上洒了几乎一杯量的毒酒,按道理,杯子里余下的量不足以毒死他,但是他还是死了,按照验尸毒发的程度,他中毒的程度很深,不可能只喝了杯子里的一点余量,现在属于明白了,死者洒了一杯毒酒,又喝了一杯毒酒,也就是说曾有两杯毒酒!”
“天啊,这意思是不是有两拔人想杀他啊”衙门围观的众人大惊失色,惊呼。
有人提醒说道:“岂止两拔人,刚才一个还没机会下手。”
“是啊,造了什么孽,竟有三拔人要他置他于死地。”
“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回事,难道他恶迹斑斑,招人仇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
沈大人问道,“除了酒保,还有两拔人给死者何文浦下了毒?”
“回大人,以目前来看,是这样!”童玉锦回道。
“那两拔呢?”沈大人问道。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众人都看向童玉锦,等待她的答案。
夏琰微垂的眼角有笑意溢出,可惜他太过刻板,让人觉察不到他的笑意,这件案子如果在他手里或是赵之仪手里,最后也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可是这结果可能要化费具大的人物和财力才能得到,可是她的小妻子站在公堂之上,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同意知到了,不知为何,他内心激荡着满满的幸福与满足,一种能与他并肩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原本还觉得不以为意的两位亲王终于明白,传言果然不虚,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似乎在谈笑声中就抽丝剥茧开了案件的种种疑云,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想知道倒底是那两拔人要杀这个死者?
衙门不远处的大酒楼三楼
案件结果再次传到了前户部尚书马大人这里,丢官去职后的马大人现在被人叫做马老爷。
“老爷,老爷,除了碧娘之外,竟还有两拔人马要杀死死者!”
马老爷紧束松驰的眼袋,“在我们身后,居然还有一只黄雀,它是谁?”
马恩泰不淡定了,让他没有想到是,他居然只是只螳螂,事情出了他的预料。
皇宫
诚嘉帝也得到了案件的进展的结果,笑道,“到底是何人物,能让三拔人同时要杀死他?”
“回皇上,让人查了,就是一个落第的秀才,平是以帮人代账、代写为生。”内侍回道。
诚嘉帝感兴趣的问道:“那么到底是何原因,让三拔人想杀他呢?”
“皇上,也许京兆府的公堂,马上就有结果了!”
“是嘛!”
“回皇上,应当是!”
“那好,继续传过来!”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