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皇宫里,她太清楚争权夺利最后的下场。
在没有成亲之前,或许还想争一争,为自己多拿点好处。
可是出了安家的事情之后,她也害怕了,害怕被当成炮灰,毕竟皇权路上,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所以,在保有自己公主的权势之外,她不想再去掺和夺权之路。
此次,也是他们找到的她,送来的信,居然一模一样。
纳兰羽在思考着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是不是可以脚踩两只船?
周旋在他们俩之间,对她也没什么坏处,等捞够了好处,她再抽身,反正就算真的翻脸,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打定了主意,纳兰羽在开始重新着手,找人去办事。
楚敏那货靠不住,她只有找人合作。
郑景之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又等啊等,总算快要到子时。
他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带着。
镇子外的破庙,哪里是破庙,只有几根残木,孤零零的立着。
四方透风,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脚踩下去,总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天太黑,也看不清踩的是什么。
郑景之岂止是毛骨悚然,简直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住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待过这样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他试着叫了两声。
可是没有理他,除了偶有猫头鹰的叫声,根本没有其他动静。
他开始觉得自己被骗了,一定是这样,那个臭道士,根本是在戏耍他,哪有人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做法事,这里只会闹鬼的好不好。
郑景之不敢再往前,四周阴森森的,有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响声。
头顶的月光惨白,照在残垣断壁上,投下的阴影,像魔鬼的影子。
“呼!臭道士,别让我抓住你,否则爷一定不会饶了你!”说了一句狠话,给自己壮胆,转身便要离开。
可是刚一转身,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肩膀被人拍了下。
“啊!你是人是鬼!”
郑景之吓的跳开,可惜落下的时候,没站稳,脚下都是枯树枝,烂石头。
他摔倒了,屁股重重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被咯的不轻。
面前的黑影,发出嘿嘿的笑声。
“阁下真是健忘,是贫道约的你,除了贫道,还有谁会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吹冷风。”出尘子的脸,藏在黑夜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听到他的笑声,郑景之寒毛竖的更高了。
大半夜的,听到这样阴气十足的笑声,能不让人觉得诡异吗?
郑景之努力的想看清他,奈何光线太暗,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提起的心渐渐被放下了。
“原来是道长,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郑景之没什么力气的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紧绷的心,被他这么一吓,像是散了架似的。
出尘子笑呵呵的站在那,也不走近,“贫道习惯了轻手轻脚的走路,又尤其是晚上,免得惊扰了别人。”
“什么?惊扰谁?”郑景之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紧张的看着四周,可惜他眼神不太好,根本看不出什么。
出尘子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跟前,小声对他道:“嘘!你别鬼吼鬼叫的,惊扰了他们可不得了,现在是夜半子时,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候,阳气最弱,阴气最盛,那些尚未投胎的魂魄,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出来游荡,万一叫他们发现你……”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足以让郑景之心惊胆战。
出尘子还吓的不够,揪着他的衣领,带着他爬上地势最高的地方,两人窝在那,他指着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开始对郑景之胡诌乱侃。
“看见前面的小河了吗?上面是不是飘起了一层白雾?”
郑景之眯起眼睛,其实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不能确定,只好点点头。
出尘子继续道:“那些白雾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冤魂,他们都是死在河里的,尸首无存,亦不能投胎转世,还有那边,有颗歪脖子树看见了吗?”
郑景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是只看到一片树丛,也没有特别注意到,什么歪脖子树,但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了出尘子的话,相信了前面真的有棵歪脖子树。
出尘子摸着胡须唉声叹气,“真是可怜,一棵树上,竟然吊死了那么多人,看来那棵树也是不祥之物,千万碰不得砍不得。”
郑景之紧张的冷汗直流,后背已然湿透,“道长,你带我来,不是为了做法事,替我驱邪避难的吗?为什么总是要看那些东西?还请道长快点做法,这里……这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出尘子转过身来,顺势躺了下去,一脸悠闲的看着灰蒙蒙的夜空。
他不肯动,郑景之也没办法,只好蜷缩在他身边,拢着手,吸着鼻子。
时间过的很慢,慢到郑景之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等他再睁眼时,身边哪还有出尘子的身影,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衣服还有银子,全都不见了。
现在的郑景之,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里衣,下面一条白色亵裤。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是被冻醒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再低头看看光果的双脚,他一时之间,脑子还是懵的。
直到一阵冷风刮来,他哆哆嗦嗦的抖了抖,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是遇到骗子,他不仅上当受骗,在荒郊野外待了一晚,还被人扒光了衣裳。
“该死的臭道士,别让我再看见你!”郑景之光着脚站在冷风中,不知是不是刺激受的太大,他反而清醒了几分。
眼前的破庙,在白天看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那些荒芜的地方,都长出了嫩绿的青草。
野花肆意的开放,还有几棵果树潜藏其中,也正是开花的季节。
风一吹,花瓣掉落,纷纷扬扬。
郑景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安凌钰的情景。
她白色纱裙,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轻轻勾着花枝,放在唇边轻嗅。
她的肤色比桃花还楷娇艳,她的眉目,比春日的风还要温暖。
而他,站在一群年轻公子中,听着其他人嘻笑,说着要上前讨问她的闺名。
过往的事,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久的像是前世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