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痛哭,她留下匕首,轻盈一跃,灵活的跳上了一个高坡,清瘦身影微微一顿,回眸朝我看来。
我右手发疯似的挣着腰带,她双眸不舍,背过头去擦掉眼泪,长脚在崖壁上一蹬,借力又朝更高处跃去,再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心碎的闭上眼睛,肝肠寸断。
崖坡陡峭,掉下来只需一瞬,上去却花了近一个时辰。
我抓着一块凸石撑起身子,贴地一滚。仰躺在了崖边,大口喘气。
山风猛烈。远处水兽不知疲累的同假卫真斗到现在,我手指微动。想要抓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茫然的望着浩渺天空,我缓缓皱眉:“玉弓,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山地很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们的来路,师父睡在阵法里,吐息安静,一旁的地里埋着两只叫花鸡。香味很浓。
我把破酒缸子砸碎,拖着底座去洗干净,边熬汤煮水,边在一旁编织藤架。
黄昏暮色,我的加厚耐磨藤架终于大功告成,我拖着师父小心翼翼的下了山坡,打算回去渔村附近守着,等烛司他们从阵法里出来。
沿着河水往下走,我在一块磐石旁停下休息。敲打着发疼的肩膀,说不出的疲累艰辛。
泉水清澈,沙石净朗,水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圈发黑,鬓发凌乱,这副尊荣跟在殇女身后混个扛招魂幡的差事。绝对没问题。
鞠了捧清水拍了拍脸,摇醒师父问他饿不饿。他撑起身子,声音嘶哑:“渴了。”
我用酒缸残瓦舀了点水递给他。随后搭木架准备烤热玉弓留下来的两只叫花鸡,师父忽的一顿,偏头看着我:“九儿,那边什么声音?”
我听了好久:“有么?”
他看向右侧,微微皱眉,凝神屏息,倏尔神情一变:“快去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木枝戳穿叫花鸡,放在木架上,边升火边道:“此处荒山野地,就那边一座小渔村,能出现在这儿的不是妖怪就是鬼魄,要么就是那群混蛋,凑什么热闹。”
“我怎么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还让你站……”
两个打火石一下子塞进他手里:“你来!”我匆忙起身,没跑几步又折了回来,石头飞快在师父身边搭了个护阵:“你现在身子虚弱,可别到处乱走啊。”
他一脸陶醉的闻着鸡肉:“去去去,快点回来,不然这只鸡没你的份了。”
我转身离开:“两只都归你了!”
跑出去好远,我才总算听到了师父口中的动静,一个女音冷声笑道:“你以为我会乖乖屈服?你第一天认识我田初九么?”
我握紧拳头,加快疾奔,夜风吹来,是假卫真的声音:“你今天若敢死,我必在三日内摧毁长虹涧,毁尽曲南七州,让此处千万苍生为你陪葬!”
“哈哈哈!可笑!”玉弓笑得张狂,“你们这几个什么尊上,今日便睁大眼睛看着,我田初九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在这儿了!”
一片心惊,我张嘴大喊:“玉弓!”
长风迎面吹来,呼啸过耳,前面天地渐渐开阖,我拼尽全力的奔跑和呐喊:“你们阻止她!快阻止她!我跟你们走!我在这儿!”
原清拾怒骂:“月牙!停下!”
我发足力跑,终于看见他们了。
远处峡谷下,七八十人将一个纤细女子围在峭壁前,却不敢靠近。
夜色如墨,女子周身覆着月华,如似聚敛了天地间的所有光芒。
我扶住枯松,大口喘气,就要喊话,嘴巴却忽的被人捂住,一个女音低声道:“没用的,这一整圈都被设下了静心阵,你说什么,他们听不见。”
我拼命摇头,去掰她的手:“唔唔,唔唔唔!”
玉弓抬头,淡淡看着清澈夜空,而后一笑,平举起右手,一团紫色光焰结在她手心上,生出数根萦光长藤,自她右手开始缓缓缠绕。
我睁大眼睛:“放开唔!唔唔!唔唔唔!”
长藤蔓延极缓,我看向一块石头,微弱神思还未凝结,便被一股灵气给轻易拦截。
脸上挨了一记重重耳光,女音怒道:“你清醒点!这是日月同辉咒,她没救了!”
眼泪颗颗掉落,我声嘶力竭,又蹦又跳,近乎崩溃。玉弓神情痛苦,五官皱成了一团,却紧咬唇瓣不愿嘴中鲜血流出一滴。
最后,萦光长藤彻底抱拢了她,“噌”的一声脆响,长藤骤然缩紧,她惨烈大叫,所有芒光顷刻消失无踪,连带玉弓一起,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未完待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