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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很早之前便知道，这个世界不识字的文盲率极高，文字和知识仅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一般都是世家大族或地方豪绅，普通人很难负担起读书的花费，而且社会上虽然对读书人也有敬重，但却不如对魔法师那般尊敬，而成为魔法师，花费更加恐怖，大多数人家趁早就抛却了这个不切现实的梦想。

毕竟世间并非每个孩子都能像石磊这般幸运，能够得到地方豪绅的支持，拜入魔法师门下修炼魔法。

也因此，云宋一国，所谓的寒门子弟可谓少得可怜，除了部分幸运儿，如石磊，能够接触魔法，对其他大多数寻常百姓而言，魔法是不可触及的镜中花水中月。

只是单纯的读书，要求虽然不如成为魔法师苛刻，花费也相差甚巨，但对寻常人家而言，仍旧是巨额的负担，更何况，你只读书，花费大可以理解，可是读书不学魔法又有何用？

这里可不是天朝古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云宋一朝，是标准的万般皆蝼蚁，唯有魔法是至高！

花费与收获不成正比，也导致除了大户人家之外，很少有魔法师之外的人读书识字，也进一步加剧了这个世界的文盲数量。

可是林放没想到，连戏班子，一整个戏班子竟无一认识字？他们演出前不用看台本么？不用排练么？大多数不认识字可以理解，只要有一个人识字，指导其他人照着剧本演就行，但真相是，陈家班没有人识字。

听了卓镰后续的解释林放才知道，陈家班所表演的那些剧目，都是口口相传的，一代代一辈辈传下来的，所以戏班子非常注重流派的传承，陈家班这一脉，也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只是到了陈升爷爷那一辈，才开了陈家班。

正因如此，陈升对卖掉陈家班异常的排斥，正是靠着这股排斥，他才能在乍见巨额财富的时刻，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既然是口口相传，辈辈传承，这里演出的剧目，无论是曲子还是表演，都有相似相通之处，却又总能找到不同，甚至同一个剧目，也能有无数结局和不同的情节，这也是在各自的传承中，没有文字的记载，总会产生一些偏差，再加上演绎之人的修改或补充，数百上千年下来，最早的古本早已变了模样，故事也变得荒诞离奇，前文后文经常衔接不上，虎头蛇尾比比皆是，于是很多戏班子干脆将剧目的故事性不断弱化，主要强调唱功和技艺，唱功很好理解就是唱曲子的功底，技艺主要就是杂耍技艺，有些像杂技表演，但又混杂了武打表演。

于是，故老相传的剧目，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侧重点也完全不同，最终形成了林放所见到的这般杂乱模样。

林放也为此大感头痛，他现在正是创作热情爆发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刚买下来的戏班子里，一个识字的都没有，他总不能亲自上场指导这群人吧？

他现在还不宜露面，于是问题便陷入了死结。

一旁的卓镰见林放眉头紧锁，牙关一咬，上前一步道，“少爷，其实...我年幼时，从家父学了些许文字，若是不太高深，应...应该读的懂。”

卓镰说到最后的时候，底气稍有不足。

可是骤闻喜讯的林放，惊喜道：“当真？”

卓镰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