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噘着嘴把手从任甄的脸上拿开,继而揪住胸前的几根黄毛打着圈圈,不满的抱怨道:“不是让你今天不要出门吗,你偏不听!我和你说了今天预感就不太好。”
“你真的又预感不好了?”任甄一咕噜的爬起,若有所思的盯着麦麦那张少年老成的脸。
关于第六感这件事,从前他从来不信,但如今看来还真的挺玄乎的。
女人的第六感觉貌似比太上老君的那张臭嘴还灵验!
任甄懊恼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唉,真是见鬼了!怪不得我又碰到了那个老头,只要和那个老头遇上就没什么好事。”
“那个老头?总是来找你的那个吴老头?”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提到那个吴老头,麦麦眉头就不自觉的蹙起。总是爱蹭吃蹭喝,又爱胡言乱语,她对吴老头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她咬了咬嘴唇,起身把锅里煮好的玉米渣粥盛了两碗出来,重重放在桌上,喃喃的道:“任甄,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个吴老头不要理他,我看他总是神经兮兮的,有时候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妈妈对儿子说的话,但任甄已是习已为常。
“那个人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你不知道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还多亏了他……”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
来人显然缺乏耐心,声音沉重而急促。任甄和麦麦对视了一眼,都迟迟没有动作。
短短的沉默瞬间,时间过得既诡异又漫长。
隔壁家的狗狂吠了好几声,任甄才终于决定开门看看——门刚打开一条缝,他立马就后悔了。
面前的这个老头穿着灰不灰白不白的汗衫和蓝色大短裤,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白花短发,脸上的皱纹能夹死一只个头不小的苍蝇,有意无意的露出满口的四环素牙。
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把赵扒皮变成一堆灰烬的那个吴老头。
“怎么又是你?”
任甄的眉头高高挑起,脸上的复杂神情已是摆出了要将老头拒之门外的架势。吴老头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在任甄诧异的注视下,直接进了门。
麦麦脸上的表情和任甄如出一辙:“哎,老头,你怎么又来了?”
她只冲吴老头嚷了这么一句,见吴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吭声。她没有办法形容这个眼神是多么的让人不安,就像是一只老鹰看到猎物那般锐利,却也更为阴冷些。
吴老头转身坐在了饭桌前,从自己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几个快餐盒,盒子里面是他特地在市场上买的烤鸭和卤肉。
转身看了看这家的主人……
似乎都没有想要招呼他的意思。
吴老头轻车熟路的从地上的箩筐里寻来了一双筷子,烤鸭卤肉就着桌上的粥,吧嗒吧嗒的吃了起来,整个屋子就只听到他的牙齿快速嚼食物的声音。
任甄和麦麦不禁面面相觑。
午饭的时间,有些人家里的烟囱冒起了青烟,有些人已经吃饱了蜷在床上小憩,但他们却是要看着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头大吃大喝,饿得也只能偷偷咽口水。而且,同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数次。
分明就是赖上他们。
喝完了一碗粥,又啃了好几块肉,老头刚要端起第二碗粥时,斜眼看到任甄和麦麦一脸嫌恶的坐在床边,偷偷扯了扯嘴角。
低头从后腰取下一个黑黢黢的小瓦罐,举起朝任甄摇了摇道:“过来,喝一杯!”
这个动作,像是在挑逗自家的小狗!
麦麦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样,你去喝一杯吧,不喝白不喝。”
她知道任甄是个酒虫,一闻到酒味就会不管不顾的爬过去,只为了能舔上一舔也好。
任甄也知道吴老头的这一套。无非就是想要用酒来勾引自己的肠胃,再用那套胡言乱语来强歼自己的耳朵,但无奈的是他次次都抵不过酒的诱惑。
这次,也没有例外。
待任甄过去坐下后,吴老头抽出瓦罐的木塞子,凑上去狠狠嗅了嗅,转而递给任甄:“以前给你带的是平常物,这个可是好东西,费了好大劲弄来的,也就这一口了。”
任甄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往口里猛灌了一口。
随着浓香的烈酒穿肠而下,他不由得舒了口长气,大赞道:“好酒!”
吴老头见任甄已喝下,仿佛一块石头落地,舒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馋这个,每次来都给你带酒,今天又救了你一命,好歹也要给我一点好脸色看。”
“不是我不给你好脸色看,你每次都胡说八道,不是让我做你的徒弟就是让我做你的女婿。今天又惹了事,把人都给……”任甄说到这谨慎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居然把人给弄死了!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堆灰,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歪门邪道。”
“我没有弄死人,犯了事的是你!”吴老头很淡定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