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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看着他笑，一如从前的模样，但却感觉不到当初的温暖纯真，反而是无尽的冷漠，心中压抑的愤怒就再也无法抑制的爆发出来。

“因为你他么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他么的不愿意相信，我曾经最好的朋友，竟然会是那个该死的应该下地狱一万次都不够的混蛋天王！”

“那个邪恶的践踏了许多人的性命，导致了数百万人死亡的魔头，不能也不应该是你！”

“中东，非洲，欧洲，北美，甚至是华夏，那个该死的天王害死了多少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难道看不见那些人的痛苦，听不见那些人的哭喊吗？那个曾经与我说过梦想是有一天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肖浪哪去了？死了吗？！”

林洛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他可以从容面对许多邪恶的敌人，甚至也渐渐坦然释怀了当初苏小婉决绝一跳的那一幕，但现在，他却无法再在肖浪的面前保持半点的平静。

他气得发抖，也痛得发抖。

他曾经最好的朋友，哪怕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许久没有再见面，但其实也一直默默在心中祝福着对方会更好的朋友，今天却成为了他这八年来绞尽脑汁，跨越大半个地球想要抓捕击杀的幕后凶手。

那个八年来导致了中东，南美，非洲超过数十起战争，造成成千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无数人在战火中遇难的刽子手。

那个可以冷酷到几乎违法了人类社会所有法律，践踏了无数人的性命，将人类当做猪狗一般玩弄的魔王。

“那个天王怎么会，怎么能，怎么可以是你？！”

林洛痛苦的怒吼着。

肖浪就怔怔的看着他，最后就轻轻的笑，在林洛的愤怒中微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可惜，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啊。”

“林洛。我不是要否认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是我觉得其他人怎么想我，我不在乎。但至少你应该要明白，我其实的确是抱着想要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的心才去做了那些事情。只是显然，一个人想要改变整个世界，太难了。”

“我原本以为这条路走下去，哪怕会有牺牲，哪怕会有偏见，哪怕我会满手血腥，哪怕我会罪无可赦，哪怕我忍着内心的厌恶跟那些我最看不起的家伙合作，但至少我的的确确是在让这个世界走向更好的未来。可惜，我还是低估了那些家伙。”

“知道为什么以你神盾局局长的身份亲自追查，但足足八年，你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吗？有句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以为这个世界光靠正义就够了吗？”

“你错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正义，需要的只是符合利益的正确罢了。”

“所以这八年来，你一无所获，因为愿意与我合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我如果只是真的只是为了个人利益的话，那么现在，你也不可能知道这背后的人是我。”

“甚至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这个傻乎乎的，天真的以为正义就是全部的家伙，已经死掉了啊。”

“林洛你太正直了，太理想化了，不懂得妥协，哪怕因为你的力量，你可以坐上神盾局局长的位置，但那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需要你对付九尾狐，对付苏墨罢了。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听。”

“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不懂得改变自己，不懂得去真正揣摩这个世界背后运转的奥妙，那么就算你强横无敌，也至多只是下一个苏墨罢了。”

“甚至结局或许还比不上苏墨。因为你不够狠啊。”

林洛冷冷的看着他说话，“所以，我还要感谢有你在背后当坏人，让我可以养寇自重了？”

“养寇自重？！别人或许会吧。但你不会的。我知道你的。你这个人，是不屑于去做那样的事情的。我也并不是想要为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申辩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多警惕一些，毕竟一样米，百样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你这般活得简简单单，活得顶天立地的。”

肖浪诚恳的说道，林洛就沉默下来，他听得出来，肖浪现在是真心诚意的想要给他一些好的建议，所以他就没有再打断肖浪的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其实当初我之所以决定出国留学，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加入了华夏特勤组，跟随许倾城修行过。毕竟，我也是见过许倾城的。”

肖浪就忽然自嘲一笑，“所以，你明白那时候我为什么忽然决定出国留学了吗？因为，我不想跟我最好的朋友反目成仇，所以离开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其实，不瞒你说，当初走的时候，我也有过动摇。我想，为什么离开的人要是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也不一定会变成敌人。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我恐怕就已经想过会有今天了吧。”

“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甚至可以说自视甚高的人。你知道的，哪怕那时候更多的只能算是年少时候的狂妄无知。但当我得到了多闻天王的传承，拥有了力量，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曾经幻想过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去实现了。”

“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不是许倾城的弟子，那么也许我也会加入华夏特勤组，变成你现在的样子，甚至也许许珂喜欢上的那个人，也会是我，而不是你。但可惜，没有如果。”

肖浪微微笑着，一如当年的模样，“不怕你笑话，我走的时候，我心里想自己实在是太他么的牛逼了，太他么的悲情了。为了一句义气，爱情，事业，全都不要了，就这么远走他乡，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哪怕其实我那时候所决定牺牲的，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林洛就愣住了，他真没有想过当初肖浪还有过这样痛苦的抉择，“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本来也没想你知道。”

肖浪就摆摆手，“后来我到了欧洲没多久，苏墨就找到了我。当时其实也不知道九尾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组织，糊里糊涂就加入了。后来就渐渐知道了，原来我绕了一个圈，到头来却还是不知不觉成为了你的敌人。”

“后来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苏墨选择了离开，九尾狐总要有个人扛起来，那我就扛起来吧。既然到了那样的位置，就自然想着还是要做点事情。因为当你身处黑暗中的时候，你看到的世界，真的不一样。”

“要么就彻底与那黑暗沦为一体，要么就只能咬着牙，不惜一切的在那黑暗中寻找一寸光明。”

林洛听他说到这里，神色就变得无比的复杂，有愤怒，又痛惜，“你所谓的寻找光明，就是让九尾狐变得更邪恶吗？”

“邪恶？”

肖浪就看着林洛，“果然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位置不同，你我理解的世界也完全不一样了。我说过了，这个世上不需要正义，那自然也没有什么邪恶。一切都只是利益的交锋罢了。”

“我想为更多人争取利益，就自然要牺牲少数人，哪怕这些人里面或许有些是无辜的，但没办法，总要有牺牲的。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一场不流血的变革，何况这一次，将是前所未有的伟大变革。”

“你所谓的变革，就是践踏无辜人的性命，让整个世界都战火纷飞，陷入动荡？！”

林洛的目光变得冰冷。

“事实上，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选择，一个可以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肖浪看着林洛，“林洛，你研究过史书吗？历史上发生过无数场战争，那些战争除了带来死亡，但同样也给予了世界新生。”

“有句话叫乱世出英雄。战争摧毁的不光是无辜人的生活，同样摧毁的还有那些既得益者的生活，一场战争，就是人类社会的利益大洗牌。它摧毁了固有的秩序，也建立起了新的秩序。而人类文明就在这新旧秩序中蹒跚向前。”

“所以当所有人都在呼吁和平，当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再爆发一场战争，将会摧毁整个人类的时候，真正意义上可以造成利益洗牌的战争恐怕从今以后都很难再发生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人类现有的秩序将会一直存在下去，如果没有一场彻底的足以建立起新秩序的变革。那么所有人都将在这旧秩序中绝望。”

“阶级固化，穷人永远都无法战胜富人，所谓的人人平等，将会在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就被定格。你或许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但事实上，我已经看到了没有变革的人类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