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还是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凄凉和冷落。因为他以前过的日子虽孤独。却充满了尊荣和光彩。
风从窗外吹进来,残破的窗户响声如落叶,屋子还是带着种连风都吹不散的恶臭。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
“用不着拔剑“窗外有人在微笑着道:“若是有酒,倒不防斟一杯。”
“陆小凤?”叶孤城握剑的手缓缓放松,他已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还有一位是谁。轻功似乎不错,若是境界一样,恐怕也不比你差多少了。”
当然是陆小凤与安邑。
叶孤城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在那张唯一的凳子上坐下。才缓缓道:“你本不该来的,这里没有酒,还有,你旁边的人也不该来,这里现在没有剑客,只有一个杀人的剑手。”
安邑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两张枯叶从树上落下,他轻轻拔出宝剑,等到他收剑的时候。树叶已经飘到了地上。
树叶完好无损。
至少看上去完好无损。
“好剑,好剑法。”叶孤城抬头看了安邑一眼,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安邑。
“狂风快剑。”
“没听说,你创的?”叶孤城挑了挑眉。
“华山剑宗的封不平创出了前半部,剩下的,不过是我胡乱添入而已。”
这本就不是他首创的剑法,安邑不屑去说谎,因为他不会拿一个死人的武功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你这门剑法已至化境,就算是创出此剑法之人。比斗起来,也断然不如你。”叶孤城笑了笑,注视桌上的剑,缓缓道:“可惜,你并不诚于你的剑。”
“我想看你的剑。可惜,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安邑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叶孤城的脸色变了:“你已知道多少?”
陆小凤道:“也许我们已知道得太多了。”
叶孤城慢慢的掩起窗子,又推开。窗外的月明依旧。
他一直都没有回头,仿佛不愿让陆小凤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又过了很久,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他已有个孩子?”
陆小凤跳了起来,失声问:“你说什么?你是说西门吹雪已有了孩子?”
叶孤城点点头。
陆小凤怔住。一个男人,在生死的决战前,若是知道他爱的女人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他应该怎么办?陆小凤终于明白“原来是他去求你改期的,因为他—定要先将孙秀青以后的生活安排好,他并没有胜你的把握。”
叶孤城道:“他是个负责的男人,也知道自己的仇人太多!”
陆小凤道:“他若死在你的手里,他的仇家当然绝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再活下去。”
叶孤城道:“他活着时从不愿求人,就算死了,也绝不愿求人保护他的妻子。”
陆小凤道:“所以,他要你再给他一个月的宽限,让他能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叶孤城道:“你若是我,你答不答应?”
陆小凤与安邑长长叹息,现在也终于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他当然要找个绝对秘密的地方,将他的妻子安顿下来,让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他的孩子。这地方他当然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叶孤城仰视着上天的明月,月已圆“月圆之夜,紫金之颠……”
陆小凤忍不住又问道:“月圆之夜,还是改在月圆之夜,紫金之颠又改在哪里?紫禁城?你们要存紫禁城里,太和殿的屋脊上决战?”
太和殿就是金蛮殿,也就是紫禁之颠,当然也就是太和殿上。殿高数卜丈,屋脊上铺着是滑不留足的琉璃瓦,要上去已难如登天。何况那里又正足皇帝接受百官朝贺之处,禁卫之森严,天下绝没有任何别的地方能比得上。这两人却偏偏选了这种地方做他们的决战处。
陆小凤倒吸了一口凉气。
恍然道:“你们选了这地方,为的就是不愿别人去观战?”
叶孤城道点头。
月明星稀,夜更深。叶孤城缓缓道:“想知道的事,现在全都已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安邑直视着叶孤城:“我想看你出剑,哪怕是不完整的一剑。”
叶孤城冷冷道:“你不怕死?”
“怕!”
安邑的声音虽冷,这句话却是火热的,他毕竟是个剑客,企图登上绝顶的剑客。说话的时候,他的剑已经拔出。
与此同时,叶孤城也动了。
剑如流星,天外……
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