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年上秋的事情,军报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冬。由于不是咱们晋阳留守府的卫戍区,所以只是接到通报而已。想知道你老家的事情,秦兄可比我知道的多。”柴绍早就看到云浩脸上的变化,论起观人相面十个云浩也不会是柴绍的对手。这些勋贵家的子弟,可是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人尖子。生肖都是属狐狸的,是骡子是马不用拉出来溜就知道。
“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刚刚被配到北平府不久。如果在北平,你问问尉迟南尉迟北两位兄弟便可。是他们当时带领的斥候,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突厥人过境基本上每年都会有,好多人想必都进山躲避去了。来年开春,他们会再度从山里出来。或许,你的亲族也躲在山里。”秦琼见到云浩急切的样子,连忙宽慰道。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雁门山是山区。突厥人一般都会趁秋收之后,来抢掠一番好过冬。而这个时候,也是他们的战马最为壮实的时候。所以,每年来大隋边境抢劫。几乎已经成了惯例,雁门山地处突厥与大隋边境。边民们自然有对付的法子,不少庄户甚至在山里盖了房子并且储存一些粮秣。就是为了防备突厥人的寇边!
听秦琼这么说,云浩的心稍稍宽慰了一下。因为他想起,好像自家也在山里面有房子。而且还能记起,那是一栋石头砌成的房子。据说从云浩爷爷那一辈开始,就砌好了。但愿楚家父子能够躲过这次劫难,云浩决定来年春天一定派人回去,寻找楚家父子。若是他们还在的话,一定要将他们接到晋阳来享福。这年头,雪中送炭的人可没几个。既然自己遇到了,就要对得起人家的这份儿情谊。
这一宿云浩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楚家父子。一会儿是楚源被突厥人追杀,他父亲力战身死。一会儿又是他们被突厥人抓了去,受尽苦难。一会儿又是,他们在山中的小石屋里面瑟瑟抖。
梦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简直成了连环梦。最要命的就是,起夜之后回来,梦居然还会接着上一个梦做。剧情都不会改变半分,他娘的难道梦也有连本儿的?
到了早上云浩就受不住,想派人去找楚家父子。可若是被突厥人掠了去,又去哪里能够寻得到。若是进山,茫茫雁门山自己又去哪里找。那石头屋子自己只记得样子,具体位置根本记不起来。
牛车轱辘轱辘的行驶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云浩的心好像也跟着左摇右摆。今天外面的天气还算不错,柴绍打开车窗通风。眼角不时还扫向云浩看上一眼,老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秦琼骑上黄骠马,跑前跑后的视察着队伍。眼前这条路虽然是大隋官道,但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过。路上是坑坑洼洼,好多地方都得用石头填进去,才能保证负重很大的牛车不掉进坑里。
云家的牛车这时候显示出无比的优越性,减震的设计让云浩少吃了许多苦头。北平府的那些家伙们,就没这样幸运。牛车不是掉坑里,就是车辕损坏需要不断修理。风雪停了之后,道路好像镜面一样的滑。秦琼没办法,只能领着那些北平府的军卒们忙前忙后。
当云家的车队从他们身边驶过的时候,无论是李家的杀才还是云家的仆役。脸上都带着些许自豪,自家的东西就是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知不觉间,两支队伍的距离开始拉开。唐国公府的车队,要比北平王府的车队领先五六里的距离。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句话还是云浩跟李渊谈话的时候,柴绍听到的。当时柴绍就对这句话折服的不得了,昨天晚上的试探,确定这孩子是雁门山人士应该不假。那份关切,那份担心绝对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柴绍确认,自己若是看错了,可以将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可雁门山那地方,哪里有什么鸿儒能够教的出这样的孩子来?可惜那片村庄已经被突厥人蹂躏得一塌糊涂,不然自己也不用带着这小子跑一趟洛阳了。
一声响亮的呼哨,将云浩和柴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只见前面山包处涌出来有一大群人。手里拿着刀枪大木棒子,其中几个骑着马的壮汉。大叫着从山上冲下来,手中长刀在冬日里清冷的阳光下闪闪光。
“马贼?”云浩失声叫了出来,与柴绍对视了一眼。有胆敢抢军队的马贼?这些人难道看不到,李家那些杀神一样的武士?
马贼来的非常快,当先一匹马上端坐一名大汉。大冷天光着膀子,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脸上带着狰狞的鬼脸面具,尤其是手中的兵刃。我的个老天,这么大个的锤子。武魁的锤子跟他比起来,那就是小孩子的棒棒糖。估算一下重量,没一千斤也得有八百斤。
看看那巨型的锤子,再看胯下的战马云浩就乐了。
不会是那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