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必须给史蒂夫一个特大的拥抱，来掩饰他快崩溃的笑意。史蒂夫百感交集难以言明，在和托尼拥抱时，不小心多用两分力。

「轻点！队长。」托尼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换个方式对我表达你的焦虑、不安、跟心虚。」

「小声点。」史蒂夫赶紧松手，咬牙低声说：「你晓得我是不得已。这里最安全，我只希望她能安全。」

托尼耸肩，转头去跟荷莉打招呼。

荷莉感觉，自己根本是凭着本能在跟托尼史塔克寒喧。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在干嘛。刚才打开的大概不是电梯门，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切都好可怕。

史蒂夫看苗头不对，赶快把荷莉带进他们的房间。

托尼伫在吧台旁，看着史蒂夫搂着荷莉的腰进房间。

「行了，你们都出来吧。」托尼扬声，转头，对看似空无一人的客厅、跟交谊厅，挑眉。

众人纷纷从书柜、沙发、门柱等各种遮蔽物后头现身。

「托尼，你吓到她了。」娜塔莎首先调侃。

托尼朝天转了圈眼珠。「拜托，这是我的锅？」

「她看上去年纪好小。」彼得说，偏过头，「确定有成年？」

「而且看起来很好骗。」皮特罗补充。

旺达横了眼手足。「不许对她恶作剧，皮特。她是队长的女朋友。」

皮特罗摊手，耸肩。旺达拿手肘撞了下皮特罗的腹部。克林特看着这对令人头疼的双胞胎，摇头叹气。

「所以她相信？她真的信史蒂夫那套离谱到家的说辞？」山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看起来，是的。」詹姆斯挑眉。

「噢，这是好事。」班纳忍着笑，「至少她不会看穿队长的演技。单纯的信心是爱情中的伟大力量。」

「她只是愿意信任史蒂夫的每一句话。」黑豹淡淡开口，「那女孩可不是傻子。我见过她，在十三年前。」

这句话成功让所有人瞪大眼，扭过头，盯着黑豹。

「什么？！」

──史蒂夫大骗子！

荷莉的表情写着这句话，在史蒂夫把她带进房间、关上门之后。她一秒垮下来、瘫在床上，用被单埋住自己。

史蒂夫忍不住笑出来。

荷莉坐起来，不高兴地看着史蒂夫。

「这有什么好笑。我被吓得要死。你是因为怕我吓到、才不告诉我，你的朋友就是托尼史塔克，那个钢铁侠？」

史蒂夫微微一愣，点头。「对，就是这样。」不，才不是这样。

荷莉还是不高兴地看着史蒂夫。非常不高兴的那种。

史蒂夫开始不知所措。

「抱歉，我不该笑。」他赶紧道歉，小心翼翼地接近荷莉。

荷莉抿唇，别过头。不，她不是在气这种小事。实际上，她的感受也不是愤怒，是沮丧和受伤。

每个人都有秘密。荷莉可以理解史蒂夫有些事不能告诉她，也相信他的谎言都出于善意；但，当她再次发现，史蒂夫隐瞒的事情有那么多时，她仍旧很难平心静气地微笑包容。

聪明的女人要学会给爱人台阶下。荷莉想起母亲的话。

但她还是很受伤，因为史蒂夫没办法信任她，这提醒她，她们只是朋友；她好沮丧，因为史蒂夫太过努力在保护她，像在保护陶瓷娃娃。

她不想只能被保护。她想和史蒂夫并肩。

而且，荷莉晓得，真正能留住史蒂夫的，也是一个能和他并肩的女人。

「荷莉？」史蒂夫蹲下身，在荷莉面前，谨慎地看着她。

荷莉回神，抬头，看见史蒂夫神色间隐约透露的忐忑。

他甚至不会撒谎；荷莉心想。她得帮他想好谎言，来避免他为难尴尬。她永远不会告诉史蒂夫这些事。

思及此，荷莉神色放缓。「史蒂夫，你得明白，」她说，笔直望着史蒂夫蓝若浅滩、带着松绿的双眼，「因为你的本质，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史蒂夫怔愣一霎。

「嘿史蒂夫，他们要我来问你们今晚的烤肉派对──呃，我是不是打断什么？抱歉。」

忘记敲门的彼得打断这场对谈。荷莉顺势转移话题，而史蒂夫仍在自我质疑。有那么一刻，史蒂夫怀疑荷莉知道所有真相，他几乎要问出口。

「抱歉啦队长，我是故意的。」彼得说，当他们走过长廊、往顶层花园的方向，「贾维斯说你们的谈话不大对劲，我们猜你需要谁来救场所以……你懂。我资浅嘛。」

史蒂夫深深看了眼彼得，叹了口气。

「抱歉。真的。」彼得高举双手。

「不。或许你帮了我个大忙。」史蒂夫摇摇头，拍了下彼得的左肩，「但，下次拜托，别再围观我跟荷莉了。」

某层面上，他大概接受了自己*早已死亡的事实──史蒂夫心想，对队友们的八卦感到莫可奈何。

然而，得坦承的是，当彼得打断他和荷莉的对话，史蒂夫的内心松了口气。他实在无法保证、如果再继续望着荷莉那对充满不安的双眼，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对荷莉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