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只是听过这个词,却从未认真细想过这个词的恐怖之处。
或早或晚,生命就在这一刹那之间终结,就好似昙花一现,往往在你不经意间,就陡然倏忽消逝了。
旦夕,也就是早晚,早晚都会死的。
可早良却不想她死,绝对不想,他奉献了他的爱,他最纯洁最无私的爱。
那是一个少年二十年来最真诚,最饱满,最炽热的爱,他绝对不允许付之东流。
更何况,眼前的藤原水玉又并非是普通的疾病,更像是受了咒术?
而他,有一个在这方面绝世无双的老师。
“老师,玉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被人下了咒术?能救回来吗?”
锦床前,早良焦急地候在旁边,贺茂忠行一脸凝重地看着床上之人,一言不发。
因为哪怕是他,竟然也无法判读出,藤原水玉到底是生了病,还是被下了咒,他甚至怀疑,她有可能是被下了毒。
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毒害右大人家的长女,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妃?
眼前的藤原水玉,气若游丝,神形枯槁,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温润如玉,谁也未曾料到,当初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右大臣,也就是玉儿的父亲来过,什么也没说就摇了摇头走了。
京都内所有的御医也都来过,有的活着,有的已经死了。
现在贺茂忠行站在床前,对于早良来说,他就是最后的希望,因为在他眼中,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就是他现在眼前的这位老人。
可这个老人,竟然也摇了摇头。
“为师也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老师,你可是贺茂忠行啊!”
早良发疯一般摇晃着贺茂忠行的流云白袖,就好像落水者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焦急而又绝望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颤。
贺茂忠行走了,他不忍再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徒儿,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甚至这位老人也有些迟疑了,到底应不应该尽全力去救那位玉儿?
正如早良所说,他是贺茂忠行,他当然做的到。
可是那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承受不起,没人能承受的起。
早良哭了,他长这么大从未哭过,所以第一次哭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咸苦的滋味,正如他此刻逐渐孤寂冰冷的心。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荣华富贵也好,无双神术也罢,救不了她,就算整个天下都给他,都是他的,又有何用?又能如何?
如果有人能救了玉儿,就算让他用他的所有来换,他都舍得!
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又那么顺理成章。
冥冥中好似一切都有人早已安排好,就好像早良觉得他的命很好的那时一样,此刻他也又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错。
皇弟托人带来消息,他认识一名海外的阴阳师,神通广大,据他说极北之地有一处冰霜之城,那里的雪山之巅长着一株天山雪莲,可以活死人生白骨,可解百毒,治百病。
师父已经帮助暂时稳住了玉儿的性命,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这一个月之内,只要他拿到那株雪莲,玉儿就一定会得救的,早良想。
所以他出发了,带着一腔孤勇和热血,一个人离开了皇城。
手中拿了一张地图,那是他用皇位换的,可他觉得很值得。
郎夜总算大概理清了这前后的因果,却不禁有些想笑。
爱情啊,总是让人盲目的。
他已经大概猜到后面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