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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中国大使馆。

日本外相山口野司到来的时候，薛震远正在整理着装。蹇赛康把山口野司带到二楼的会客厅，然后去了薛震远的房间。

薛震远谢绝了日本外务省的安排，决定住在大使馆。为此，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专门腾出这个房间。大使馆只是办公地点，包括大使在内，所有外交官员都住在使馆区，没有人在大使馆安家。

“元首，山口外相到了。”

“这么早？”

“已经十点三十分，还有一个小时。”

“行，让他等几分钟。”对着镜子，薛震远正了下衣领。他穿的是一套中山装，而不是平常的西装。

虽然用嘴谈判，但是着装能传达一些不方便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信息。

“怎么样，这套衣服合适吗？”

“很合身，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薛震远转过身来。

“意味太明显了一些，也许会让对方误解。”

“到这个时候了，还怕误解？”薛震远笑着摇了摇头。“从一开始就是个误解，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化解误会。日本首相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想或者不敢承认，得让他明白我的来意。”

蹇赛康没多罗嗦，薛震远的这身着装，表达出的是强硬立场。

“有消息了吗？”

蹇赛康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在半个小时前打了电话，除了昨晚发来的那些信息，没有别的消息。只是，行动还在继续，如果有新的收获，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不是也许，也不是一线希望。”

“元首，我仍然建议……”

“别说了，关系到国家的根本利益，没得商量。”

蹇赛康暗自叹了口气，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薛震远的专机在凌晨到达东京，前来迎接的不是日本首相，而是外相。在送薛震远前往大使馆的路上，山口野司传达了一条信息。只要薛震远肯在领土与领海争端上让步，首相就会考虑在此事上采纳中国当局发表的声明，即接受核爆炸为恐怖份子所为，不再要求由中国当局承担责任。

山口野司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了薛震远，不过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他的原话是，“日本遭受了惨重的损失，需要相应的补偿。”

“补偿”这个词非常关键，包含了最为重要的信息。

显然，薛震远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来到大使馆，蹇赛康就提出，这是一个化解危机的办法，而且由此承受的损失将比遭到制裁低得多。

可惜的是，薛震远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蹇赛康的建议。

当时，薛震远只说了一句话，“现在的中国，不是腐朽的满清王朝。”

受到威胁就割地赔款，那还了得！

其实，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蹇赛康心里也没底，或者说也不是很坚决，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这就是，现在的中国是在推翻了封建统治之后建立的，也因此获得了政权的合法性。如果倒退到一百多年前的那种状态，在列强威胁下割地赔款，也就没有了合法性。

对一名政治家来说，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当然，这不是薛震远否决蹇赛康提出的建议的主要原因。

薛震远考虑的，仍然是国家的根本利益。

这次向日本让步，那么下次是不是该向印度让步，还有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与文莱。一步一步的让下去，就算保住了万里江山，也将失去发展壮大、国强民富的基础！

更何况，让步就是妥协，而且是向恐怖主义妥协。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恐怖袭击与日本当局有关，但是导致这场灾难的，正是梦魇般的恐怖主义。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核爆炸与“上帝之子”组织有关，也就跟西方世界的利益集团有关。向日本当局妥协，等于向西方利益集团妥协，也就等于向西方世界妥协，等于助长了恐怖主义。

一次得逞之后，自然会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中国倒下，直到中国的核心利益全被瓜分掉，这场恶梦才会结束。

真的到了那一天，完蛋的不仅仅是政权，而是整个中华民族，是十四亿人追求与向往的幸福生活！

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就能够理解，薛震远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强硬了。

当然，强硬不等于蛮横。

蹇赛康知道，最不希望局势恶化的就是薛震远，因为只要局势恶化，战争就会爆发，而薛震远一直在努力避免引发战争。

不是薛震远害怕战争，而是这样的战争对捍卫国家利益没有半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