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到真心没有怪罪的意思,抿嘴笑着摇了摇头道:“邹伯快别这样,您能跟我说说那些往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景家的儿媳却不知道祖上的事迹,说出去多不好。只是我怕耽搁了病人的治疗。”
听洛娉妍这样说,邹伯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笑着点了点头道:“少夫人若不嫌弃,回头老奴讲给您听。”
洛娉妍也是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笑道:“往后我再讲给我的孩子听。”说着满脸慈爱地抚摸着滚圆的肚子,脸上露出发自真心地笑容。
邹伯见此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两分,将洛娉妍请进了石屋。石屋内的老妇人们得知洛娉妍乃锦乡侯世子夫人,一个个也都极力撑起身子,朝洛娉妍露出笑脸。
可就在这一瞬,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石屋外很是干净,洛娉妍怎么也没想到,石屋内瞧着挺干净的,竟却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刚进屋洛娉妍就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就连云袖也没好到哪儿去。溯风虽然强忍着没有如洛娉妍一般,脸色也极为难看。
屋里的六七个老人,见此脸色也都极为难看,邹伯更是板了脸,道:“少夫人若身子不适,不妨先回去歇息。”
邹伯的声音极为冷漠,比洛娉妍刚到时还要冷漠三分,洛娉妍却没有在意,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着嘴强压下胃中的翻腾,扫了眼屋里众人,艰难地摇头道:“我,没事儿。”
这时云袖也终于忍住了呕意,上前扶着洛娉妍站起身,想要说什么,洛娉妍抢先接着道:“这里所有屋子都这样,还是只有这间如此?”
邹伯脸色不善地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边城萧瑟,比不得京城繁华,这里住着的都是些边城孤苦百姓,也比不得少夫人金贵,少夫人还是请回吧。”
洛娉妍知道邹伯是因着方才自己呕吐动了怒意,也不与他计较,认真地盯着邹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管她们是什么人,这间屋子,决不能住下去!”
洛娉妍的话不仅让邹伯大变了脸色,那七八个老妇人,更是直接抹着眼泪哀求道:“求少夫人发发慈悲吧,您让我们……”
老妇人们说不下去,一个个地低头呜咽起来,邹伯见此气得脸色发紫,洛娉妍却淡定地望着邹伯,急声问道:“这样的屋子,便是好人也会生病,更何况是这些年老体弱的大婶儿?”
洛娉妍的话让邹伯一愣,望着洛娉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待邹伯回过神来,洛娉妍便直接扭头对溯风吩咐道:“去,趁着这会子日头还好,将门窗都打开来。”
说完洛娉妍才看向邹伯,接着道:“屋子中间儿生个炉子或是火盆也行,等敞过风,装了醋来煮上将屋子好好熏一熏。”
直到这时邹伯才反应过来,却是红着眼眶,摇头苦笑道:“少夫人心善。老奴为方才无礼向您赔礼了。”
说着邹伯便朝着洛娉妍躬身一礼,却是哽咽道:“前几日突降大雪,一下就是七八日,侯爷刚送走了与反王对持兵士的冬衣粮草,谁知北蛮却在此时趁机来袭……”
说到这儿,邹伯咬着牙使劲地憋着泪,好半晌才一字一顿地哽咽道:“城里还能打仗的,侯爷都带走了,就是吃的用的也都先紧着战士们送去了军营。如今咱们别说粮食,就连柴火也……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