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周围很昏暗,外面的光透不过厚厚的窗帘,这儿像是被隔绝了——好像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类似这样的场景。
门被打开,她无畏地看向门口,甚至慢慢露出了嘲讽的笑,但是直到有人开了灯,她的笑容才顿住了。
莱克特医生?
随之进来的,是莫里亚蒂教授。
苏苏来英国了?
“松开我,”第二开口,既然是这两个人,她就没必要亲自想办法松绑了,“每次都只会绑着,不觉得累么?”
被鄙视的两位:“……”很好,胆子很大。
然而两位都没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被掐着脖子摁在地上的场景。
“下次再说,”莱克特医生开口,“你看上去不太熟练,是很久没出来了么?”
监督并旁听的莫里亚蒂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有趣,当然,如果坐在椅子上的不是爱徒,那就更有趣了。
第二嗤笑了一声,无时无刻不在鄙视那边坐着的二位,她的声音很轻,但危险程度却与此成反比:“即使不熟练,想要做到有些事情还是很轻松的。”
莱克特盯着她,然后就发现她手上的绳子莫名其妙地松了。不仅如此,她还若无其事地弯下腰,把腿上的绳子也大摇大摆地解开了。
不过,第二也并没有起身对他们实施打击报复,而是翘起二郎坐在了凳子上。
莱克特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莫里亚蒂,他的表情倒是很坦然,似乎对此并不惊讶,或者说惊讶隐藏的太深?
说实话,莱克特医生重新见到这二人的时候,只觉得莫里亚蒂变化太大,几乎已经是完全脱离了几年前的稚嫩,现在他的反应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他以为当初那个呆呆的苏未晚小姐不过是年龄长了,而至于心理层面变化不甚明显,毕竟那时她在跟着莫里亚蒂的时候就已经慢慢完善了自己的人格,但是现在看到第二,他推翻了认知。
——其实苏苏还是有变化的,比如她变得更加善良了。
看见一个坐过牢的食人魔中了枪出现在家门口,不仅没有尖叫崩溃,甚至第一反应是拿出医疗箱。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
如果说苏苏和第二是磁铁的两极,那么,苏苏表现的越善,第二的恶就与之俱增。
这意味着人格的分离加剧,进一步来说,第二的人格和苏苏的人格开始越来越对立。苏苏清楚意识到了第二的存在,这就是第二变得更明确的证据。
身体只有一个,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两个对立的人格最后也只能留下来一个。
人格的分离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毕竟以苏苏之前的情况来看,那么多年的人格分裂都没有造成更剧烈的人格冲突,反而第二一直在沉睡。而第二如今的成长,一定和苏苏的经历有关。
他想到了莫里亚蒂给他看的那些资料。
“你们在国内过得好吗?”莫里亚蒂问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不,应该说,坏到什么地步?”
“你想知道?”第二看了眼莫里亚蒂,黑色的双眼带着东方的神秘色彩,然后她却笑了,“算了,在您的眼中,恐怕是再恶俗不过的经历,就不说出来贻笑大方了。”
“我想问的是苏苏的经历,”言下之意即是与眼前的第二无关,教授的目光冷了下来,却没把话说透彻,而是继续道,“我查到了一些,但并不完整。”
第二耸耸肩:“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好好收拾一下那帮人。”教授轻描淡写地说,“这你不介意吧。”
那太棒了。
她当然不介意。
第二心想,她想收拾那帮人很久了,只可惜苏未晚不想这么做,甚至把自己绑起来只为了抑制第二。
第二沉思片刻,伸手道:“来,给我拿张纸,我把那些人的人名和基本信息写给你!很好,幸好蠢苏还认识你,否则我真是不知道那帮人还能逍遥到什么时候去。”
莱克特看着莫里亚蒂拿出一个本子和笔递给她,而第二也在一本正经地往本子上东西,他忽然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诚心来看病的。
讲道理,爱好不影响职业,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其实他还是有点医德的。
“你这样助长第二的本性,会导致她和苏苏的对立越来越明显,”如果忽略他冷漠的语气,莱克特医生的医嘱还是很有苦口婆心的味道,像是一个医生在嘱咐三高病人家属不要再给病人吃五花肉了,“请不要妨碍治疗。”
教授看了他一眼:“偶尔一次没关系。”
……没关系?你怕是不想让苏未晚好了。
莱克特医生吐槽无力,那边的第二也已经写好了黑名单,颇为挑衅地递给莫里亚蒂:“言出必行四个字知道怎么写么?”
“当然。”教授用中文回答。
莱克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