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上堆满了阿谀的笑容,心里却是在自我催眠:我这不是怕了那妖僧,而是给明诚兄一个面子!
武凯一边矜持的回应着,一边暗中打量屋内的情况,只见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圆桌,圆桌右侧还有个宽大的屏风,足足遮住了半扇墙壁。
此时酒桌前稀稀落落围了半桌人,却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并不见易安居士与茂德帝姬的踪影。
不过这也正常,那李清照也就罢了,史书上记载她年轻时经常做男人打扮,与赵明诚把臂同游饮酒作乐——但茂德帝姬可是千金之躯,如何能与男人们同席饮酒?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屏风后面应该还有个隔间。
“国师快请上座。”
这时赵明诚热切的招呼一声,武凯便也当仁不让的走过去,坐到了主宾的位置上,赵明诚那些好友们也都纷纷落座,目光却齐刷刷的望向了秦桧——他们方才不过是背地里骂了几句,这秦桧可是地地道道的‘反妖僧’急先锋,摆明车马与这妖僧势不两立,因此众人都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们这般行径,却是再一次把秦桧放到了火上,只烤的秦桧外焦里躁、进退失踞。
要知道他可是付出莫大代价,才让武凯不追究自己在太学的言论,如今若是当面激怒了武凯,岂不是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可同样的,把妻子赔上才赚来这‘仗义直言’的名头,今日若是在众人面前缩了头,岂不也是前功尽弃、生不如死?
犹豫半响,他终于咬了咬牙,决然道:“兄长,今日是为你与李家姐姐践行,桧之原本不该扫兴,但这席上有些人,桧之却实在是耻与为伍——且恕秦桧先行一步!”
说着,冲众人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包间!
众人见状尽皆愕然,又不禁自叹弗如,却忽听那屏风后面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便见一容颜娇媚的小娘子冲了出来,对着外面先喊了一声:“相公慢行,且等妾身一步!”
然后又向赵明诚福了一福,柔声道:“姐夫,我与桧之改日再上门赔罪。”
说话间,这王氏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丢给了武凯一个暧昧的眼神,这才曼摆纤腰出了包间。
待到了外面,就见秦桧木着一张脸,魂不守舍的站在楼梯口。
王氏忙上前握住了秦桧的手,只觉那手心湿漉漉的冰凉一片,还在不住颤抖,便知道自家相公正在后怕不已,于是便凑到他耳旁轻声道:“既然做都已经做了,却还有什么好怕的?且先摆出一副顶天立地的男儿相,将名声赚饱了再说!国师哪里,大不了你我晚间再去‘赔罪’便是了。”
秦桧自然知道她说的‘赔罪’是什么意思,此时却半点也生不出抵触的情绪,反而有些盼着能早些入夜,也省的一直提心吊胆。
随后在王氏的催促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使劲揉了揉脸,终于挤出一副刚毅不屈的表情,噔噔噔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