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举手,谢谢崩溃,“小人说,小人说。”
……
“小崽子去寻黄氏,此事也算是了了。”
黄春辉心中一松,对廖劲说道:“斥候要多派些。”
廖劲说道:“从前日起,斥候就增派了。”
“嗯!”黄春辉背靠柜子,眼皮耷拉着,“北辽的前锋,估摸着不远了。大战之前,斥候战,游骑战,都是耗人命的厮杀。咱们人少,该如何少些伤亡,你们去琢磨。”
廖劲说道:“此次陈州军来了两万,咱们的人马多了不少啊!”
“小崽子大气,没有保存实力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大胆的用。不过,记住,莫要太偏。”黄春辉告戒道:“许多时候,隔阂往往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官职越高,就越要善于自省。”
“相公放心。”廖劲笑道:“就杨玄的性子,若是给了他委屈,您说,他可会忍着?”
黄春辉不禁莞尔,“不会。”
刘擎没说话,二人齐齐看向他。
“老刘。”
刘擎认真的道:“其实,子泰是个和气的人。”
……
呯!
城中多家店铺被护卫闯入。
“拿账簿!封存货物!看好人!”
掌柜和伙计尽数被控制,账簿到手。
随即就是问话。
“坦白从宽!”王老二拎着横刀上前。
“是人头狂魔王老二!”
数十掌柜伙计被聚拢在一起,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妓和老鸨。
姜鹤儿是行动总指挥,指着堆积的账簿说道:“查账,检查货物,看看可有以次充好。”
她缓缓走来,板着脸儿,“谁愿意做黄氏的忠仆,闭嘴,随后一起严惩。”
“这麦粉里掺杂了好些灰!”一个护卫骂道:“狗日的,还有细石子!艹!这里好些锯末!”
“奸商啊!”
“进价两钱,售卖七钱,这便是高风亮节的黄氏?”
“这里有账簿!”
老贼带着潘生亲自出手,寻到了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找到了十几本账簿。
掌柜崩溃,“老夫说……”
……
黄家大门外,拒绝了进去喝茶的杨玄和一群百姓聊天。
“今年可敢种地?”
“敢呢!相公说了,只管种,北辽要来,也是秋季。”
“家中的粮食可够?”
“够是够了,可外面粮价高,小人忍不住就卖了些。”
大门内,黄展低声道:“这是装模作样。”
陈佑笑道:“今日他是羞刀难入鞘,这是在等咱们低头呢!老黄……”
黄展冷笑,“都暗示了,晚些会有人投桉,他却不依不饶,难道要老夫跪下谢罪?他好大脸面!”
黄钟说道:“回头等他真在桃县任职了,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黄展点头,“几千年来,就没有官府能斗得过地方豪绅的!想斗的那些人,最终身败名裂。”
陈佑笑道:“毕竟,谁好谁坏,是咱们说了算不是!”
三人相对一笑。
“有人来了。”
姜鹤儿策马赶到,来了个飞身下马,身形飘逸,正好落在杨玄身侧,“郎君!”
杨玄接过一张纸,见上面字迹娟秀,就看了姜鹤儿一眼,姜鹤儿挑眉,“我的字,师父都说好!”
“自吹自擂!”杨玄气了姜鹤儿,仔细一看,抬头,“黄氏在城中有十三家店铺,一家青楼,两家酒肆。这便是高风亮节,鄙夷商人的黄氏?”
轰!
这话让围观的人炸了。
“这如何可能?”
“黄氏名声不错啊!”
黄展双拳紧握,却叹息道:“使君何苦污蔑老夫?”
“这些产业都在一个叫做黄灵通的人身上,此人,二十五岁前还是黄氏的仆役,二十五岁出来,莫名其妙就接手了一个叫做黄发的生意。
而黄发的父亲,正是黄氏当年的管家,这弄的挺曲折的。”
杨玄上前,“账簿上,每月的利钱去了何处?黄氏!多年的太平,多年的得意让黄氏觉着做个样子就好,可运气不好,遇到今日杨某想较个真。
这些店铺都不交税,黄展,谁在帮黄氏逃税?这些店铺,以次充好比比皆是。青楼中,还有逼良为娼!黄展!”
黄展冷笑,“一派胡言!”
你没证据啊!
啪!
杨玄一巴掌抽去,然后伸手。
姜鹤儿递上手绢,杨玄擦手,说道:“满脸的油!”
说着,他把手绢丢在地上。
姜鹤儿,“……”
掌柜被带来了。
老鸨被带来了。
一个个开口,把生意的详细情况说了个底掉。
黄氏!
满屁股的屎!
“原来,黄氏竟然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可……可黄氏不是鄙夷商人吗?”
一个老人叹道:“一边挣钱,一边鄙夷挣钱的手段。这人啊!不能做了女妓,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贞洁不是?”
“这是为何?”
老人说道:“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补什么!”
“那黄氏缺什么?”
老人摇头,“缺德!”
黄展回身,“陈兄!”
亲如兄弟,多年交情的陈佑,面色一变,冷冷的道:“老夫与你不过泛泛之交,没想到你竟这般无耻,从今日起,老夫与你绝交!”
嗤啦!
说着,陈佑还弄了短刀,割了一截袖子丢在地上。
杨玄回身,“有人想问我来了桃县想做什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想知晓这位黄相公眼中的大才的施政方向。
“我来桃县就两个字。”杨老板说道:“公平!”
他站在那里,一手背着,一手伸出去,竖起食中二指,神色自信。
身后,黄展无力跪下。
身前,那些百姓脸上多了笑容。
就像是此刻的天空,阳光刺破乌云,把光明洒落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