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婷怔了下,又一次侧头看了帅朗一眼,没说话,也没客气,还是那样正襟危坐驾着车。可那一眼,是怎么样的一眼呀,让帅朗忍不住心里荡着层层涟漪,眼如星光、眸似秋水,好像是一种默契、又好像是某种同情、更好像是一种关心。
是什么?帅朗一时说不清楚,不过很清楚的是,自己的心里暖烘烘的,也许在这种时候,对于来自外界的关心更容易感觉得真切。一真切,没来由地心里又升起一种淡淡的懊丧。
懊丧啥呢,帅朗几次瞟着方卉婷,正装的警服,胸前警号被挺得老高;掖在帽子里的长发露了一缕,俏俏皮皮地飘在额前,从侧面偷窥,白白腻腻的鼻梁格外醒目,都不用审视,绝对是满足制服诱惑的最佳载体,只不过呢,帅朗在懊丧:哥越来越成了名副其实的毒草了,这警花么,恐怕以后想勾搭都没机会了。
不一会儿,到了铁路医院,帅朗在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包东西,提着快步奔上楼了,方卉婷知道,这个爹不亲妈不爱的货,又来看那个傻牛二了……………………………………………………………………………………“目标定位座标,0023……1354……七号车,离你最近,直线距离一点七公里左右。”
“四号车,从周沟新村进……”
“三号车,离你直线距离还有四点公里,向南……”
“二号车,你的视野应该最开阔,看你前方,东北方向,信号源从那里发出……”
“…………”
疾驰的外勤车里,步话里技侦指挥信号此起彼伏,从市区的三个方向扑向高速互通立交,二号车里的续兵看着环境,暗暗骂了句,三层高速立交桥,纯粹成了个立体的构架,车来车往忙着穿梭,桥最底是郊区公路,居然还有个小型的交易市场,再往近一点,却是郊区镇上的批发菜市,一路走着,前后看着,信号源还在,就在三层的路面挤塞的车、人队伍中,很不容易找到准确目标。
“停停停………”续兵叫了声,眼睛锁定在二层,泊在停车道边的一辆面包车前,站了一位,似乎正在交谈什么,看看时间,疾驰到这儿只用了十四分钟,在对比的信号源的定位,伸手要的望远镜,视线里,登时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把箱子递进车里,招手再见着,看清面孔一瞬间,续兵喊着:“就是他……快快快……”
呜声车发动了,瞬间加速,车头直翘,不到百米的距离几乎是翘着车头窜过来的,等到了相同位置,刚才的视线地方却在下一层立交上,眼看着车和那人已经分离,几个外勤啪啪一拍车门,从台阶上,从护拦上,趿趿踏踏狂奔猛跳,向着那位西装男子追来,那人似乎发觉了,一回头的瞬间,撒腿就跑。
“围住,在二层……路面上,老范老范,还有辆车,别鸣警笛……”
续兵对着步话大喊着,几个人或奔或跳,都追到了二层的路面上,那位发足狂奔着,续兵边指挥后来的车边追着,追了足有几十米,逆向拐上二层路的几个警车斜斜排着,嘎声尖厉的刹车,直堵在前面,足有七八位外勤直朝慌不择路的男子扑上来,死死地压在的身下。
“老范老范……接头的车跑了,快追,一辆昌河面包,车号豫a***,我通知前面收费站堵……”
续兵喘着气,几个外勤已经拖起被摁住的人了,端着下巴问了几句,确认了身份和手机信号源,没错,就是此人,回头押上了车,一行十二辆,出窝狂蜂似地直向面包车的方向涌去。
四公里、三公里、两公里………“就是这辆……开警灯……”续兵在喊着。一瞬间,十几辆车的警笛大开,刺耳地响起来了,明显地看到了前面的车打了个趔趄,然后迅速加速了。
晚了,高速交警堵上了出入口,横排了四五辆车,那面包车远远地一刹车,一回头,十几辆警车猫捉耗子玩游戏一般一字排开,把路堵得死死的,车一停,车里的两位像出笼的耗子,没命介地爬过护拦,撒腿狂奔着……一字停下的警车,又是一群百米冲刺的,一窝蜂追上来了。
砰!……鸣枪示警了,有一位胆怯了,大喊了一声“妈呀”,捂着脑袋爬下了。
另一位步伐飞快,田垅、荒草、乱石、小河,慌不择路地狂奔着,不过百米,大口的喘着气,一回头的功夫,心胆俱裂,足足有二十几人的队伍叫嚣着、飞奔着、大喊着追上来了。
“我艹……”
这位又来了个绝地狂飚,狗急跳墙了,掏着身上的家伙朝后胡乱开了一枪,猛吸了一口气,拼着吃奶的劲提速了。却不料这一枪惹怒后面的人了,砰砰砰……连续几枪,就在身边炸开,吓得此人大叫一声,手里的家伙烫手似地扔了,瞬间打了个滚窝下身子,刚窝着,追兵狂呼着扑上来了,大喊着举手、举手,再动打死你……一群人、七八个枪洞顶到脑袋上了,尔后是扑人、反铐、搜身,以绝对压倒姓的优势生擒此人了。
啪……箱子开了,成捆成扎的钞票,几张身份证,居然还有一份护照,不用说,肯定没抓错了,童辉政委刚刚指挥清理现场,生擒的人被押解回来了,跑在前面的续兵大个子乐得跟个小孩样,不迭地指着被抓的人问着童政委道:“政委,您猜猜,逮着谁了?”
“一看你小子这样是捞着大鱼了,总不能是端木吧?”童辉笑着,走上来,上下看看,第一位瘦里巴唧的小个子,一脸鬼相,一看就是个吸毒分子,另一位中分头,满身土渣草棵,貌不其扬个中等个子,细看看相貌,童辉眼瞪直了,愕然道:“啊?梁根邦?”
对,梁根邦,此时萎靡的神情,恰和抓到他的警察正强烈的对比,押解着上了车,童辉半晌没从震惊中惊省过来,四一九电信诈骗案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从防抢反骗工作组开始,精心组织抓捕和追逃足有数次了,却不料精心组织的一无所获,今天仓促间,却把这个a级追逃的捞住了。
“政委,您这客请定了啊。”老范笑着道。
“对,政委,赶紧汇报啊,把指挥部那帮得乐疯了,a级追逃。这次没白来。”续兵笑着凑上来了。
“我倒想清,不过这个荣幸早被沈组长抢了。”童政委拿着步话,捋了捋情绪,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汇报着:
“报告指挥部,目标全部落网,三位嫌疑人,经确认,有省厅四一九电信诈骗案a级追逃嫌疑人梁根邦……重复一遍……”
指挥部里,不少人眼睛一凸、一瞪,重复一遍听清楚之后,所有目光刷地投向正等消息的行双成,行双成被刺激地腾地站起来了,故作姿态很严肃地说着:“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伟大而牛逼的最终不会是嫌疑人,而是我们……an……走,列队迎接去!”
嘻嘻哈哈一阵,倒一窝蜂地跟着行双成往楼下去了。不仅技侦,连指挥部的几位也闻讯奔下来了,一个重要嫌疑人的落网,终于把多曰笼罩在专案组寸功未进的阴云一刹那间驱散了………………………………………………………………………………………此时,此刻,帅朗也正慌不择路从医院楼梯上往下跑,边跑边捂着脑袋,嘭嘭嘭几声,有东西在身边炸开了,一个梨俩苹果,顾不上这些,只是没命介地跑,身后追着个胖妇人,边追边骂着:“……恁个小鳖孙,再来找我家大牛,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好在腿脚利索,脚步飞快,跑到了门厅终于把大牛他妈摆脱,小时候这老娘们不管逮着大院里那个坏水子都敢揍,包括自己儿子,帅朗从小就怵,早就养成心理阴影了,可不料出了病房就碰了个照面,紧跑慢跑,差点还被人家干一家伙。
急匆匆地出了门厅,拍门上车,气喘着催着方卉婷,快走快走,不时地还看着医院里。
“怎么了?”方卉婷看帅朗紧张这样,倒吓了一跳。
“没怎么,碰上大牛他妈了,差点揍我一顿,快走,那老娘们凶呢。”帅朗心有余悸地说着。
发动着车,起了步,方卉婷看能帅朗吓成这样,倒也不禁莞,驶出了医院笑着问着:“不会吧,我以为你胆子多大呢?”
“这个胆子大小无关,理亏呀……”帅朗无奈地道着。
“不理亏吧,你既没违法、更没犯罪,怎么会理亏呢?”方卉婷故意刺激道,这一刺激,帅朗翻翻白眼,接不上茬来了,拧过脑袋一边去了。驶出不远,电话铃响了,方卉婷把车泊到路边,接着指挥部的电话,帅朗虽然不知道是谁,瞥眼瞧着方卉婷嗯嗯啊啊应着的表情,明显的耸然一动,这倒怀疑了,好像出了什么重大事情一般,不过扣了电话再上路的时候,方卉婷又恢复了平静了,平静地驾着车目不斜视,让等着她有所动作的帅朗倒按捺不住了,出声问着:“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是你该打听的吗?”方卉婷剜了一眼,没好话。
“哦对了,忘了我自己的身份了。”帅朗回道,有点生自个的闷气了,干脆也不理会了。
一不理会,靠着车座闭目养神,方卉婷几次想打开话题,却不料帅朗连睁眼也懒得睁了,几次都让方卉婷硬生生把话咽肚子里了,消息传来了,是郑冠群的电话,透露了梁根邦已经被抓获的事,那么紧接着,对于提供线索的帅朗就更重视了,安排着方卉婷把人送回绿城宾馆,随后可能他亲自要去,这个消息对于专案组是好消息,可方卉婷知道对于帅朗,未必是好消息,恐怕一时半会想走,那是不可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