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麒自然表示感谢,暗道这位二老爷看着倒是比三老爷,甚至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好说话许多。
等他们走远了,二老爷身边的小厮才忍不住说道:“老爷,您何必对这些人这般和气,不过是旁支罢了,哪里比得上我们嫡系的。”
二老爷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嫡系哪里就高高在上了?”
那小厮见他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说道:“光看忠勇伯府,谁家不愿意给几分面子,再说了,三老爷之前不是让您收拾收拾那个贺文麒吗?”
二老爷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忠勇伯府,在京城算得了什么,老三那个见识浅薄的家伙,那贺文麒到底是贺家的人,他欺负孤儿寡母谁家不知,如今还要拖我下水。”
二老爷这辈子最不耐烦的,其实就是那位一母同胞的兄弟,看着是个聪明的,其实比谁都笨。那个贺钟明能留下多少东西,值得他豁出面子,再说了,如今过去多年,贺文麒当时还小,说不定已经忘了,他倒是还念念不忘,这不是生怕结仇不了吗。
二老爷早年也是去过京城的,比谁都清楚明白忠勇伯如今也就是个名头罢了,一点儿实质性的用处都没有,贺家的以后还不是得看这些学子。贺文麒小小年纪就来参加府试,肯定有几把刷子,这样的人不好好拉拢也倒罢了,哪里还要上赶着得罪:“你给我好好看着,三老爷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不管,但这些人要是在我的地盘出事,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那小厮被他喝了一声,顿时吓得战战兢兢起来,谁都知道,二老爷寻常不发火,一旦发落人的话,谁劝都是没有用的,在青州这位老爷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小厮摸了摸口袋里头的银两,暗道三老爷银子都给了,难道还能要回去,自己不办事他也奈何不得。
贺文麒可不知道自己身后还发生过这样的变故,对他而言,贺家二老爷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说让他们好好歇息,只管考试,也不是一句虚话。贺家给几人准备的房间都还不错,至少都能照得到阳光,而且地处幽静,适合备考。三餐都有专门的小厮送上门来,让他们不至于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第二天的时候,果然有小厮上门来带他去墓园,贺文麒这还是第一次给自家老爹上坟,心中倒是不由忐忑起来,也不知道地下的老爹知不知道,他家女儿从一开始就变成了一缕异世幽魂。
贺家的祖坟就在青州外的山包上,远远看起倒是有一大片的样子,但李氏说过,贺家并不是名门望族,跟着祖皇帝起了山,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年,后山那么多的坟包,真要算起来,其中是贺家嫡系的,也就十分之一都不到。
贺钟明虽然是旁系,但他去世的时候到底身上有着官职,所以坟头的位置到还算不错,贺文麒一板一眼的顺着李氏的吩咐,将祭奠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好,青白色的墓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搭理了,二老爷虽然注重这些,但挡不住下人们阴奉阳违,一年里头除了过年的时候少有人打理的。
贺文麒也不用那个小厮帮忙,自己亲手将坟头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那墓碑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虽然是父女,但不说自己是个穿越的,单单这辈子跟这个父亲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实在说不出什么贴心话来。
用毛笔沾着朱砂,一点一点将墓碑上头的文字描绘的鲜艳起来,从李氏的话中不难听出来,这个父亲是个重义气而正直的人,还在世的时候与李氏的感情也很好,若是这个人活着的话,自己的一生或许也是既然不同。
做完这一切,贺文麒的心中有着淡淡的惆怅,又想着自己未来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只希望科举能够顺顺利利的,虽然他对自己颇有信心,但科举跟高考到底是大有不同,若是一直考不中的话,估计李氏就得让他恢复女装嫁人再说。
等离开墓园,旁边的小厮见他一直沉着脸色不说话,还以为这位是忧伤过度,便忍不住插嘴说道:“小少爷,人死不能复生,您马上就要府试啦,可不能为了这个伤神。”
贺文麒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小厮一脸的机灵劲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十分担心,便笑着说道:“我没事,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笑着说道:“小少爷叫我大力就好了,我娘指望我力气大,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个瘦瘦小小的。”
可不是,这个大力看着跟瘦猴子似的,跟崔景山倒是截然不同,想到崔景山,贺文麒忍不住笑了起来:“名字都是图一个好兆头,这段时间可要辛苦你了。”
小厮听了连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别人知道我们能服侍几位少爷,都还羡慕不来呢。”
贺文麒倒是没有再说,只是觉得这家伙倒是机灵的很,跟崔景山真的完全不同,自己一个眼色这孩子就知道要做什么,每每刚刚口渴,热茶就放到手边了,若不是这是贺家的人,自己还真想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