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身为统兵的大将,最能体会这首琵琶曲中那金戈铁马的意味,连忙开口问道:“萧郎所弹之曲,闻所未闻,不知何名?”
萧逸随手放下琵琶,看了看发问的名将卢植,又看了看其他无不伸长耳朵,等待答案的众人,缓缓开口道:“琵琶大曲---《十面埋伏》!
“好!好一曲《十面埋伏》,好一个英武萧郎!此等战曲激昂人心,发于肺腑,绝非那些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可比,诸位举杯共贺之!”司徒王允一面大声赞叹,同时也暗暗损了此时已经目瞪口呆的蔡邕一把。
确实,与诗经中那些男欢女爱的词句相比,这首金戈铁马的《十面埋伏》无疑更加打动人心,让这些听惯了洛阳城里堕落之音的众人,精神俱为之一振!
一曲琵琶把众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很快就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在坐的除了朝廷重臣就是少年豪杰,都是腹有乾坤,胸怀韬略之人,一时间宴会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论的好不热闹,而话题也从一开始的秦失其鹿、楚汉之争慢慢谈到了现在的时局……
“在座诸位皆是饱学之士,在下有一惑,望为我解之!”谈到高潮处,司徒王允突然说道:“自黄巾之乱以后,九州不宁,四海动荡,试问?这天下因何而****不休呢?”
“天下****的根源?”这个问题看似非常简单,要知道古代人类社会对灾难的抵抗力是非常弱的,洪水,旱灾,边患,甚至于一场大规模的蝗虫过境都能引发****,可仔细一想,这些都只能算是导火索,属于外在因素,并不是真正的根源。
“那么天下****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大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极力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之后,蔡邕第一个发言道:“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万事皆有纲常可寻,则国泰民安;如今朝堂之上,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正人君子遗落于荒野,人不能各安本份,此天下乱源也!”
这番话可谓是绵里藏针啊,既表达自己论点的同时,也在暗示萧逸,“人应该各安本份,你一个武夫好好的舞刀弄枪就好了,没事研究乐谱干什么,那不是你的职业,更别跟俺抢美女了,美女是应该配俺这样的风流名士滴!”
蔡邕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大义凌然,可仔细一想,就跟孔子的政治主张一样,太空洞,太不切实际了;上千年来无论是法家设定的严刑酷法,还是儒家一再提倡的以德服人,都无法真的把人限定在各自的范围内,人人都有野心,或者说是雄心;连孔老夫子这个教书匠都整天东奔西跑的四处推销自己的思想主张,想要在国家政治上有所作为,更何况他人呢……
‘乌托邦’那样的理想国度,也只能是小说里的幻想,所以蔡邕的话过于理想主义了,没被大家认可。
“我有一言,诸君试听!”蒋干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谋求得到上流阶层的赏识,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呢,“当今天下,自黄巾之乱以后,地方豪强势力纷纷崛起,不断的巧取豪夺,兼并土地,顾自身而损国家,违反乱纪层出不穷,而官府不能制,更有甚者独霸一方,进而窥视神器,故以我之见,乱天下者,地方豪强也!”
“好!……”司徒王允第一个拍手称是,身在高位他深知地方豪强势力的危害到底有多大,如今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已经降到了最低点,甚至很多朝廷发出的法令到了地方上就是一张废纸啊!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承认蒋干说的很有道理,‘豪强门阀’之害确实是现在汉王朝的一大毒瘤啊!
“以我之见,天下乱源不在地方,而在中央!”田丰长身而起,意气风发的说道:“地方豪强自古有之,就像野草一样,是斩杀不尽的;然秦皇汉武之时,天下何其强盛,秦皇曾迁天下富户十二万于咸阳,汉武帝也迁徙各地豪强于关中茂陵,各地门阀可敢有异议者?无不温顺如羔羊一般。所以只要有君明在位,地方自然顺从;主干强劲,何惧枝叶茂盛!”
“嘶嘶……!”
田丰的话确实切中了要害,只要中央强势,地方上又有何人敢乱动分毫,如今天下****,皆因为国无明主啊!只是众人虽然心中暗暗点头,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因为田丰的话可是直指当今陛下-汉灵帝;以臣谤君啊……
司徒王允和大将卢植悄悄对视了一眼,久居朝堂之上的他们可是深深知道;直言犯上之臣,可是从来不招统治者喜欢的,而且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这个田丰虽然才华横溢,恐怕刚而易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