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听得“啪”的一声,萧染伸出去的手被薛静仪“啪”的一下打开了,萧染不妨,身子朝后仰,幸好公仪音眼明手快,上前两步扶住了她,才使得萧染不至于跌倒在地。
公仪音瞥一眼萧染的手背,见已经被薛静仪打出了通红一块,足以见得她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沉了声音道,“静仪,有话好好说,干嘛要打人?!”
薛静仪猛地抬了头,充满戾气的目光在公仪音和萧染面上一转,恨恨道,“我不需要她来假惺惺的装好人!”
见薛静仪这样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模样,公仪音终于来了些气,盯着薛静仪道,“静仪,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你和五兄本就是以兄妹相称,又何必徒生妄念?!”
薛静仪身子一颤,在身后跟着的采月采星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空洞无神的目光落在公仪音清澈中带了些许犀利的眼眸中,忽然自嘲地笑一声,“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又是干笑两声,语气中带了淡淡的讥讽,“是啊,这世上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呢?!你可是赫赫有名的重华帝姬啊,断案如神,料事如神,你能查清楚谁杀了我父亲,对我的这些小心思自然也早就看清了不是?!”
她的目光猛地又转向萧染,语带控诉道,“那她呢?你也早就发现了她对义兄的心思了对不对?可叹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你们是真心为我好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就不仔细想一想,为何你们每次来我府上的时候,总能碰上义兄?你们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说方才公仪音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这会便只剩下满满的心寒了。
诚然,在萧肃的问题上,她的确选择了帮萧染,但是从始至终她对薛静仪的心,没有半分是虚假的,包括从一开始她们因常夫人和萧染而认识,但薛府突遭巨变,她都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的,也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帮助她。
可现在她却说,当初她们的那些好心,其实都是另有目的,这让公仪音如何不心寒。心中对薛静仪仅剩的那几分情意,也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寸寸烧成了灰烬。
这世上最伤人的,抵不过言语二字。
想到这里,公仪音不再有任何顾念,冷冷地盯着薛静仪道,“你若是这般想得,就当我和阿染从前对你的心都白费了。至于五兄,他和阿染的婚约已定,你便是再不满,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了。只希望你日后能好自为之才是!”
说完这话,她再也不看薛静仪,拉过萧染道,“阿染,我们走吧。”
萧染点点头,跟着公仪音离去。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薛静仪原本故作从容坚强的面容上,终于被撕开了斗大的口子,一寸一寸,皲裂成灰。
再见,薛静仪。
萧染在心中默念一句,终于不再留念,跟在公仪音身后,大步离去。
因着方才薛静仪之事,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谁也没有说话,只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是公仪音先回了神,见她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闹市,收拾好情绪看向萧染道,“阿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萧染点点头,抬头见对面便是一家茶楼,便伸手指了指道,“去那间茶楼坐坐如何。”
公仪音应了,同萧染一道走了进去。
两人叫小二开了间雅间,从从容容地坐了下来。
小二很快将茶上了来,行礼后又知趣地退了下去。
公仪音看一眼萧染面上略带苦涩的神情,出声宽慰道,“阿染,方才她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爱情总是让人盲目而冲动的。”
萧染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方才还要多谢你替我解围了。”
“阿染又何必同我这般客气?我也是看不过眼了,不想她竟然偏执成了这个样子。”公仪音心中唏嘘,目光落在手中的青釉色杯盏上。
萧染又何曾不是心有戚戚呢?毕竟都是曾经要好的朋友,如今反目成仇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两人心思各异地沉默了一会,公仪音想起方才就想问萧染的一事,沉沉开口道,“对了阿染,你昨日回去,家中长辈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