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宁臻说得磕磕巴巴,犹犹豫豫,言清书满腔的喜悦顿时消失了一大半,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让你讲点我的好有那么困难?”
宁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小声辩解道:“我向来都是凭感觉做事的,喜欢就是喜欢,非得说出个三五十个纲纲条条才算喜欢么?”
言清书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让宁臻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秘密。
“行行行,你说得有理,我们换个问题。你觉得谈恋爱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那结婚呢?在你眼里结婚又意味着什么?”
宁臻顿了顿才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完全基于自主选择基础上的婚姻,我觉得那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在某一天同时决定要用一种新的受法律道德保护的方式来享受彼此的感情。”
“享受?”言清书的声音难掩惊讶,他以为宁臻贪图自由对婚姻无感,万万没想到她对“结婚”居然有这么高的正面评价。
“对的,你应该知道我的父母是在双方家庭的安排下结合的吧?幸运的是,他们在婚后爱上了对方。虽然他们在婚前和婚后的生活完全没有共通的地方,但他们都是一样的开心,甚至于婚姻生活带给他们的乐趣要远远大于单身时的纸醉金迷。”
“他们用切身经历告诉我,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坟墓。如果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做好了共同生活共同经营一个家庭的准备,那么结婚对他们而言,只会是新的开始。世上得过且过的婚姻已经太多了,我不想也不愿成为其中的一员。”
言清书必须承认,宁臻的观点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结婚成家的想法太过现实了。诚然,婚姻生活大多是平常琐碎的柴米油盐,但正如宁臻所说的,有爱有心的人照样可以在柴米油盐中找到快乐,照样可以在主导爱情的各类激素消逝后继续用平淡的类似亲情一般的方式爱着彼此。
就像他早逝的父母,他们没有太多浪漫的言行举止,却真正做到了“有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的百年盟约。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看待'结婚'这件事的。”言清书低低地感慨道,原来被玩弄遗弃的不忿慢慢散去了,他开始真正静下心来和宁臻沟通某些横亘在俩人间已久的问题。
“清书,你好好想一想,以我们俩人之前的状态,你不觉得考虑结婚的事太早了吗?当然,我本身也有错,只想着开开心心地谈恋爱,却没有问过你是不是也抱有同样的心态。”
这次言清书没有执拗地揪着她的某些字眼不放,而是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了想,“我不否认以我们俩以前的相处方式,你没考虑过结婚很正常,但我难过的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从来不曾动过和我白头到老的念头。”
宁臻沉默了片刻,“也许是我父母结婚都很晚的影响,也许是我本身还没有做好准备,也许……是我不确定你是否是那个对的人。”最后一个“也许”,她几乎是压着嗓子挤出来的。
言清书脸色微变,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冲动,难得宁臻讲了掏心窝子的话,他可千万要把握住机会。
“要怎么样你才知道对方是对的人?”
宁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红了脸,说道:“至少得让我稳定地频繁地开始幻想和他的未来……”
擦,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言清书在心底无声地吐槽。不过,好歹是活过两世的人,他已经学会怎么从女人口是心非文不对题的回答中提炼出真正的奥义。
他缓缓靠近她,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虽然现在讲这个太晚了,但我还是想说,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让你重新爱上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