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岸上,我们发现他脸色发紫,瞳孔放散,立即裹着上衣哆哆嗦嗦的说道:“下面…..我的天哪…..下面……”
他说了半天,一句都没蹦出个屁来,把连长那脾气急的差点给他一巴掌,“吗了个巴子的,你倒是一句话抖撑啊!”(你倒是一句话说清啊。)
贺苗努力维持了一股气,磕磕巴巴的说:“水下面,有人,他们站在水底走过来了。”
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这让我想到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爷爷曾当过长江河工,修过三峡水电站,常年在江边和水打交道,他说每年长江淹死的人有多少都无法数清,如果遇到洪涝,那更是一个村儿,一个村儿的死,尸体浮在江面上形成死飘,看着就让人胆寒,有些尸体飘着还不停的上下起伏,那是因为有鱼在啄尸体上的腐肉在吃。
不过爷爷讲的故事主角是个职业,一个到了现在都还存在的职业——捞尸人,他说最早的捞尸人是有规矩的,他长江边上遇到过一位,最让爷爷上心的是他们的规矩,捞尸人有三不捞,一,生辰八字不详者不捞;二,脚朝上头朝下者不捞;三,带棺带笼沉水着不捞;最后还有一个,站尸不捞。
爷爷讲,生辰八字不详的人,命中缺运,捞之者厄运连连。脚朝上头朝下浮在水中间的,那叫倒水葱,肚中有尸气积郁所以浮在水中间不上不下,捞尸人遇到也尽量不接这烫手山芋,中尸气不说,耙尸勾勾住了拖上来也容易尸变。
带棺沉水,那是要在水里安家,更不能碰,而带笼沉水的,通常都是被侵猪笼死的,怨气非常大,弄不好连人带船都会被拖下水。至于水底站尸,那是躲之不及的,用捞尸人的话说,那已经不是尸体了。
我一想到爷爷讲过的故事,心里寒意遍生,没想到故事当中的事,居然让我们给碰上了,可是明明那些村人都进了屋子,为什么突然又在水底站着?
难道是在守护着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慌乱,手里抓着的枪杆子也有些发抖。再看其他人,同样也一脸的惊悚表情,之前的神情激涌的表情早都消失不见。
就这么僵持了有十几分钟,湖面‘哗’一声水响,连长连忙让我们趴下来,只见靠近岸边的湖面出现了动静,一处黑色水草出现湖面上,慢慢的漂移着朝岸上靠拢,紧接着后面又出现了一顶顶水草。
就在疑惑之际,贺苗指着水草说不出话来,看他恐惧的表情就知道有问题,随着升高,一颗年迈的脑袋从水下慢慢浮出,紧接着是脖子、双肩,那人不就是村口接待我们的老头儿吗?尸体是赤露的,黑夜中隐隐散发着一种白冷的冷光。
老头儿从水里走出,我尽量让自己狂跳的心率降下来,别让他们给发现,可那老头儿的瞳仁又滑到眼角,斜斜盯着我,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一丝微笑。
这笑容不仅在此时此刻很惊悚,但又好熟悉……..就像在哪儿见过。哗啦的出水声不断,大量裸体尸体从水下走出朝村里而去。
“下水!”
连长这时突然说道:“水里绝对有问题,他们进村了,那么湖底肯定是空虚,此时正是好机会。”
于是他带头将枪包裹起来,我连忙也跟着做,连长对我道:“竹子,你留下接应我们,其他人跟我下湖底。”
庞志不干了,说:“凭什么让他留下?我也可以。”
齐建国举起枪托,道:“来来,让我给你开个瓢,就可以留下了。竹子的脑袋被打伤,最好不能沾冷水,不然将来容易留下痛风的后遗症。”
我用牙使劲将包裹枪的油布拉紧,松开后说道:“连长,这次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着,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就在刚刚,我恢复了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