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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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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素锦冷嗤一声,意识全然陷入混沌之中。

整个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像是风浪之中的一叶浮萍。

——

咣当一声,精致的铜盆落地。

京城,长明公主府。

“公主不见了!”当值的丫鬟,把这话告诉棠溪的时候,棠溪整个人如被雷击。

“你说什么?”

“公主不见了,婢子醒来,想要为公主洗漱之时,便看见床榻上没有人了!”丫鬟哭道。

“莫哭!”棠溪冷喝一声,“昨夜里你当值,难道不是一直守在外间么?公主何时出入,你竟会不知道?”

棠溪的表情声音都十分冷厉。

那丫鬟忍住哭腔,“婢子是一直守在外间,可昨夜不知怎的,竟睡的很沉。”

“还有谁知道公主不见的事儿?”棠溪压低了声音,问道。

丫鬟哭着摇了摇头,“只有婢子和另外两个守在公主门前的丫鬟。她们两个并没瞧见,只是听到我手中铜盆摔落,就冲进屋去,我拦住不叫她们进去,她们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们说,公主不在屋里……”

“府上各处都找了么?”棠溪问道,“她们两个人呢?”

“在外间候着。”丫鬟哭道。

棠溪看了那丫鬟一眼,“你哭成这样,只怕她们多少也能猜出些什么。”

丫鬟愁眉苦脸,“那……现下该怎么办?公主去了哪里啊?为什么婢子一点都不知道?是公主自己离开,还是……还是……”

“你闭嘴。”棠溪冷喝了一声。

丫鬟吓的不敢再开口。

“来人,”棠溪朝外喊道,“这三个丫鬟,当值不利,惹了公主不高兴,将她们看管在此,等候发落。”

丫鬟闻言吓了一跳,“棠溪姐姐,棠溪姐姐……婢子们,婢子们如何惹了公主不高兴了?公主她,她是不见了呀!”

棠溪深深看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愚不可及!”

丫鬟连忙拽住棠溪的衣袖,“棠溪姐姐,你说说清楚,婢子不懂,婢子不懂呀?”

棠溪闭了闭眼经,叹了口气,“公主晨起散步,你却比主子睡的还沉,公主起身,你都不上前伺候,难道是等着公主来伺候你吗?如此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丫鬟怔怔的看着棠溪,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真的么?棠溪姐姐,公主只是去散步?不是被人掳走了?”

“大胆!”棠溪抬手狠敲她一下,“再敢胡说,我看你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丫鬟连忙垂下头去,“婢子不敢了。”

棠溪吐出一口气来,“好好跪着,等候主子回来发落!”

“是。”丫鬟垂眸敛气,弯身跪了下来。

棠溪一面脚步虚浮的向外走,一面喃喃道:“不是你蠢,是我蠢,我怎么就派了你昨晚当值?”

丫鬟没听清,却也不敢多问,只低头等着公主散步回来发落她。

她却不知,棠溪踉踉跄跄的上了马车,直奔伯爵府。

“停停,不去伯爵府,我们去相府。”棠溪在马车上拍着车厢吩咐道。

车夫连忙勒停马车,“伯爵府都快到了……”

“我叫你去相府!啰嗦什么?”棠溪语气急躁,且带着薄怒。

车夫嘟嘟囔囔的调转了马头。

“快着些!”棠溪在车内催促道。

车夫嘟囔一声,“若是姑娘一早说去相府,不白跑这一段路,咱们早就到了相府,如今饶了远路,耽误了时间,倒是怪马跑的慢了?”

“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好好赶你的车!”棠溪大怒。

车夫啪的甩了下鞭子,轻哼上路。

“真是越急越乱,我怎的忘了,伯爷去追药材,如今根本不在家中,只盼着相爷在家!”棠溪一面搓手,一面兀自咕哝道。

只恨自己没长一对翅膀,好直接飞到相府去。

“我要见相爷。”棠溪拿出公主府的令牌。

棠溪是柴素锦身边的大丫鬟,但因柴素锦并不常出门,她身边的大丫鬟,也只闻其名,没几个人见过她的。

相府里的人,不敢直接引她见相爷,只请到了外院的厅堂,去禀报相府管家。

“我要见相爷,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误了公主府的大事儿!小心你们的脑袋!”棠溪厉声说道。

“听闻公主府的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因着公主就和气,从来没有公主府的下人在外头耍横的,这人不过是个丫鬟就这般横鼻子瞪眼的,多半是冒充的吧?”相府的下人,当着棠溪的面,就不屑的说道。

棠溪几乎气的要冒火,“放屁!我是不是公主身边的丫鬟,相爷一见便知!岂容你们这般置喙?”

“哟这脾气大的,你若是冒充,相爷见了你,受责罚的不还是我们?”相府的下人撇了撇嘴。

棠溪急的脸色都变了,“相爷究竟在不在府上?倘若你们不请相爷,我这便要进宫去寻了。若是见不到相爷,只好求见圣上。公主府的事情,想来,圣上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棠溪说的没有一丝惧色,神色严厉堪比主子。

这幅语气,更提及圣上,总算镇住了相府的下人,他们连忙去通知管家,叫管家禀于相爷知道。

纪博采听到是柴素锦身边大丫鬟来求见,是提着衣摆,一路小跑而来的。若不是在自己家中,他只怕要飞身过来。

“相爷!”棠溪见到他,眼圈立时就红了。

纪博采吓了一跳,却见她满面急色,就是不说怎么回事儿。

他连忙摆手,“都下去。”

厅堂里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棠溪膝盖一弯,噗通就跪了下来,哪里还有适才那副厉害的样子,软弱的像是抱着浮木的溺水人一般,“相爷快救救我们公主吧!”

纪博采上前蹲身在她面前,“表妹怎么了?”

“公主不见了!”棠溪哽咽说道。

“什么叫不见了?别慌,越慌越说不清楚。你将事情说明白了,我才好更快的救她。”纪博采温声问道,尽管他眼底亦是一片焦急。

“婢子叫人检查了,昨夜当值的丫鬟被人下了药,混混沌沌的没有发觉夜间异动。府上没有人瞧见公主晨起离开过房间。可公主却也并不在房中。府上各处婢子都寻过了,不敢声张,婢子便来禀告相爷知道。”棠溪说的有些乱。

纪博采却是听明白了,“你怀疑表妹是被人掳走了?且是没有惊动府上任何人的悄悄掳走?”

棠溪连连点头,“相爷,您一定要救公主啊!她如今可是怀着身子的!”

纪博采霍然站起,许是站的有些懵,他身子都不由晃了晃,“莫急,你做得对,且不要声张,暂且瞒下来。我这就去禀报圣上知晓。”

棠溪连连点头,“那婢子这就回去?”

“你且不要回去,在这里等着。”纪博采匆匆离开。

柴贤得知柴素锦不见,更是大吃了一惊。

“是什么人掳走了他?”柴贤瞪眼问道。

纪博采皱眉,突然道:“我们中计了!”

柴贤抬眼看他,“中计?”

“有人故意劫走了养元丹,引得我们重视,并且叫梁悦等人一直追着,没有完全失去养元丹的下落,后来又突然藏匿不知去向,好叫我们派出更多的兵力人力。以此事吸引我们全部的注意力。”纪博采缓缓分析道,“然后,借此机会,对公主下手。”

柴贤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两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这只是臣的直觉,是与不是,待瑄哥儿抓到人回来,也就能明白了。”纪博采垂眸说道。

柴贤皱眉,“瑄哥儿可有消息送回?”

纪博采拱手道:“瑄哥儿说,已经将范围锁定,必要一举擒获贼人。”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瑄哥儿知道,公主府上下也都瞒着。等瑄哥儿回来,见过那贼人,断定究竟是何人在大周境内作乱,再作安排。”柴贤的语气尚算得冷静。

纪博采连忙拱手领命。

“就说……”柴贤犹豫片刻,“就说朕接她入宫来住了吧。免得这消息传到边疆去,叫边疆人心难以稳固。”

纪博采应声退走。

他回到府上,如是安排棠溪回去准备。

纪博采寻了身形肖似柴素锦之人,由棠溪带着混入公主府,又换上柴素锦的衣裳,由棠溪陪着,半掩着面,不叫人靠近的被接入宫中。

公主府的下人都听闻,是圣上接了公主入宫。公主府算是安抚住了。

棠溪略松了半口气,可公主依旧下落不明,这心仍旧是提在半空中的。

瑄哥儿抓获贼人以后,就用飞鸽传书告诉了纪博采知道。

并在信上说,姐姐一定猜不到是谁劫走了她的药,若是知道背后主使是谁,免不了要生气,说不得还会怪他一顿呢。

纪博采口中发苦,只发愁待瑄哥儿回来,知道他姐姐被人掳走,会是如何天崩地裂的反应。

正如纪博采所料,瑄哥儿是兴高采烈回来的,瞧他的阵势,将贼人五花大绑着招摇过市,只差叫百官前来迎接他了。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倒是不少,他在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还不断的向两旁百姓拱手致意。

“瞧见没有,百姓们那敬仰的目光。总算是做了件大事了!”瑄哥儿高兴的对梁悦说道。

梁悦微微点头,他似乎不喜欢如此高调行事,冲瑄哥儿拱了拱手以后,便道:“卑职先行一步,通知刑狱准备好大牢。”

“大牢有什么好准备的?”瑄哥儿的话音未落,梁悦已经驱马离去。

瑄哥儿大摇大摆的在京城转了半圈,才将人交给刑狱。他带着追回来的药,入宫面圣。

“臣不辱使命,将养元丹一粒不少的追回来了!”瑄哥儿语气十分欣喜。

柴贤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贼人也尽都抓获,除了在乱战之中丧命的,尽都带回。几个主犯更是被活捉,活着带回来了!”瑄哥儿语气高昂,脸面之上都是兴奋之色,十分自豪。

一旁站着的纪博采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圣上也目光幽深的看着瑄哥儿,轻抿薄唇。

瑄哥儿兀自兴奋了一会儿,终于发觉气氛不对。

他望了望圣上,又看向纪博采,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怎么回事儿?臣第一次领受这么大的使命,完成的也这般漂亮,怎么看圣上和表哥都不甚高兴的样子?”

他有些懊丧的抬手挠了挠头,皱眉想了想。

“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我自己没想到?”

纪博采摇头,“不是,你做得很好。”

“那是我回来,绕着京城转了那么一大圈,太过高调了,所以叫圣上您对臣不满?”瑄哥儿又问。

柴贤也摇头,“朕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瑄哥儿哼了一声,“那你们沉着脸,莫不是不想看见我回来?”

“长命公主她,”纪博采嗓子发紧,身子微微发僵,“不见了。”

瑄哥儿表情一滞,瞪大眼睛看着纪博采,“你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什么叫不见了?”

“她被人掳走了。”柴贤接口说道。

瑄哥儿的目光从纪博采脸上,移到了圣上身上,怔怔了片刻,“那不可能!这里是京城啊!她住在公主府里啊!怎么可能被人……”

纪博采上前捂住他的嘴,“不宜声张!”

瑄哥儿扒开他的手,呸的往一旁啐了一口,脸上的兴奋尽都被愠怒取代,“什么不宜声张?为什么不声张?她被什么人掳走了?如今身在何处?可曾安好?旁人为什么要掳走她,是什么目的?你们都知道什么?做了什么来救她?”

瑄哥儿一个一个问题抛出来,双拳紧握,脸上尽都是质问的表情。

殿上的气氛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弄得紧张而又凝滞。

好似眼前这两个男人,就是害的他姐姐被人掳走的罪魁祸首一般。

“圣上已经吩咐下去,各个城邑出入口皆要严加盘查,京城周遭更命人去寻查。”纪博采说道。

“结果呢?”瑄哥儿瞪眼,“如今有什么消息?”

纪博采抿住了嘴。

“没有消息对不对?那你说了不等于白说?”瑄哥儿怒道。

“告诉他吧。”柴贤叹了口气,“纪相将你所猜测的可能性,都告诉他,也好叫他自己有所判断。”

瑄哥儿紧皱眉头,“告诉我什么?快说呀!”

“以我之见,劫走养元丹,本就是一个计谋。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药,而是长明公主。”纪博采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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