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绿旗插得错落有致,敌我形势一目了然。令张煌言感到惊讶的是,在表示长江三峡的位置上也插有小红旗,正是新纳入战略规划的夔东十三家。
“张尚书曾数次统兵进入长江,不知道若是直达三峡,与夔东十三家会合,可有困难?”朱永兴用手指划了个圈,从海上直指三峡。
张煌言率军数入长江,却并未过于深入,便本着自己知道的进行了讲述,这时他尚不知道夔东十三家已与朱永兴建立了联系。
现在率军入长江,还是早啊!朱永兴在心中提醒自己,切不可**之过急,先立足西南,才是重中之重。
“殿下对东南之战似很有信心?”张煌言有些疑惑地问道:“若是南海舰队与下官所率的船队倾巢而出,应该更有把握吧?”
朱永兴摇了摇头,笑道:“延平王岂是易与之辈,清军必铩羽而归,张尚书对此不必担心。”说着,他用手指在两广的位置点了点,“没有水师牵制广东,则我军在广西将面临极大压力。目前,汝阳王率军与广西清兵胶着对峙,水师功不可没。”
张煌言又仔细观察着沙盘,皱着眉头说道:“大敌依然是吴三桂的在滇清军,殿下可有计破之?”
“破之尚难,耗之稍易。”朱永兴走回到桌案,抽出一份报告递给张煌言。
这是一份三个月的统计汇总报告,滇省明军共有大小战斗四百余次,三大战区、上千里防线几乎无曰不战,共毙伤清军两千余人,自身伤亡也有千余。从这份报告的数据来看,明军的零敲碎打战略还是很成功的,地雷、手榴弹的使用比率也越来越高。
除了人员的杀伤,明军的防线还向前推进了一些,一些不易防守的地区在明军的频繁袭扰下,被清军主动放弃了。显然,清军对这种战术还缺乏应对手段,有三座大城必须要守,也使其在宽广的战线上的兵力显得不足。
“三个月以来,投奔我军占领区的百姓已有上万。”朱永兴说了一个数据,稍微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人心所向,虽然加重了钱粮的压力,但妥善安置后,亦将为中兴出人献力。”
张煌言毕竟是刚到,虽然打消了对朱永兴不思进取、海外偏安的误解,却对他采取的战略、战术并不十分了解。在他看来,进取广西有些**之过急、分兵力弱的嫌疑,集中力量光复滇省,才是最正确的指挥。
“殿下,下官以为,滇省清军乃心腹之患,当全力破之,后作他图。”张煌言谨慎地说道:“如今四处用兵,似有分兵之嫌——”
“四处用兵不假,然各有其目的,皆是为稳固滇省之地。”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张尚书初至,许多情况尚不知晓,可去讲武堂看看,军议时亦可至参谋总部旁听。”
“是,下官遵命。”张煌言躬了躬身,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殿下迎回鲁王,欲安置何处?”
“下龙如何?”朱永兴对此并不在意,说道:“那里近海,风景气候都不错,你们也可常去看望。嗯,听说鲁王兄身体欠佳,且听医生说哪里适合休养,再作定夺不迟。如果鲁王兄身体允许,四处走一走,看一看,自己选择定居之所,也可以啊!”
“多谢殿下。”张煌言听到朱永兴如此说,倒更放下心来。不定居所,也就没有监视软禁之意。唉,是心怀坦荡,不加防备,还是极为自信,并不把鲁王视作威胁,他有些猜不透朱永兴的心思。
朱永兴微微一笑,说道:“浙东抗清武装主力应至南海,与南海舰队合为一体,张尚书意下如何?”
“都是朝廷军队,又何分南北,自当遵从殿下谕令。”任何人在此时也只能恭谨答应,以后阴奉阳违也说不定,但张煌言却不是这样的人,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说道:“若蒙殿下不弃,下官愿作帐下行走洒扫之士。另外,下官腆颜推荐一人,乃是属下参军罗伦……”
罗伦,本是镇江书生,南京之役时,开始追随张煌言。郑成功败走之际,他曾驾一叶小舟追赶海舟,登船苦劝:“您兵势尚强,奈何因小小挫败即奔。清兵胜后必骄怠,如果您现在回帆反击,定破南京。”只是郑成功丧胆落魄之余,不听其言,反令人把罗伦挟去。罗伦当时在船上顿足号恸,士众感动。
确实是忠贞之士,但却非军事人才。朱永兴当然明白张煌言的意思,浙东武装融入南海舰队,张煌言脱离,是释疑之法。但推荐罗伦,则是将其视为**人,想让罗伦继续统领浙东武装。
朱永兴沉吟着,心中有了决定,笑道:“张尚书所荐之人,定是大才。便授其副将之衔,留在南海舰队吧!“
张煌言并不知道朱永兴故意说得含糊,与他想的却有不同,见朱永兴答应得痛快,又是施礼谢恩。
其实,朱永兴说得含糊,张煌言也暗藏了些小心机。什么是书院,那是和授予功名有关的地方,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全力争夺?科举在短期内是无法实施的,谁掌握了书院,谁就掌握了将来的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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