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如同木偶似端起碗,吃了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听楚云飞话呢!
楚云飞却自信满满地盯着明玉笑道:“晓得我不回来,你必然没什么胃口,因此便赶回来了。”
真是,服了他了。
“这样说,下午你还要出去?”
楚云飞点头,午饭后吃了小坐片刻就急匆匆地去了,对此明玉很是忐忑不安,秦氏竟然颇为羡煞地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明玉糗了一会子,才和秦氏说起庄子上事,以及魏大叔事。秦氏听了,虽然仍旧是满脸笑容样子,眸光却微微有些冷意。
明玉这会子静下心来细想,阮氏来找她初衷,大概还是和好,不过是口头上落败了,才激怒了她说出后来话。可之前,阮氏说话也真没办法叫明玉心平气和。
“……是儿媳莽撞了,眼下闹得不可开交,终究没什么好处。”
秦氏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关你事,即便没有她们同样会如此。魏大叔那一块,就由我来吧!”
魏大叔也算是德高望重下人了,自己出面也未必压得住。秦氏出面就完全不一样了,而意义也大有不同。明玉笑着点头:“母亲出面自然好!”
秦氏面容柔和下来,盯着明玉笑问:“你应该还要安排其他人吧?”
明玉立即点头:“儿媳算着日子,王福也到了,魏大叔一人毕竟太过单薄,王福是太太陪房,虽然当初京都时,他年纪小资历浅,并没有真正打理过要紧事物……”
不等明玉说完,秦氏笑道:“她培养出来人自然得用。”
说罢叹了一声,仿佛追忆起什么来,眼眶微润,“她还是老样子,做事面面俱到。我虽年长于她,这方面却远远不及。”
四太太选给明玉两房人,都是得四太太重用。亲事定下来之后,四太太大概就料到明玉嫁来楚家会遇上难题吧。想到这里,明玉除了感激,多了敬畏。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四太太那般,但她会努力。
“魏妈妈哪里,你找她说一说,让她去找她当家来见我。”
明玉点头,回到屋里便吩咐莲月去将魏妈妈请来。不多时,魏妈妈便诚惶诚恐却难掩喜事进来见明玉,当明玉说了找魏大叔话,她当即便跪地上千谢万谢地磕头。明玉忙叫香桃、莲月扶着她起来。
魏妈妈见明玉态度这般谦和,觉得自己终于作对了一回抉择。虽然之前因与秦氏屋里人走得太近,受到了不少排挤,但现终于看到了希望。想到这里,她眸子熠熠生辉。
其他明玉也没有多说,一切就看魏妈妈两口子如何做了。魏妈妈告退出来,便赶着回去找魏大叔。等到了家,她也琢磨出少奶奶意思——这是给了他们表现机会。
能不能抓住,就全看他们自个儿能耐了。
尚且没到晚上,阮氏那头便得了消息,不禁嘲讽不已:“还是沉不住气了些。”
服侍见她神色好看了些,晓得心情也好了,少不得奉承道:“魏妈妈两口子这些年咱们夫人这里没捞着半点儿好处,若不是老爷拦着,早就撵出去了,这会子转舵,可见是辜负了老爷信任了。老爷若是晓得了,哪里还容得下他们两口子?”
另一人立马缓缓道:“如此一来,不但激怒了庄子上几位管事们,还……”
阮氏笑意甚浓,那些管事也都不见得是省油灯,尚且不如一个只晓得吃酒醉汉,怕是没几个受得了这样打击吧?等到了那时候,她们就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片良田也跟着荒废下来了。
她总要叫她们明白,她手里时,虽然少终究还是有一些,而到了她们手里,就什么也没有了,还要倒贴。
想到这里,她扭头问身边得力心腹嬷嬷:“话都传到那些管事们耳朵里了吧?”
“姑奶奶放心,奴婢照着姑奶奶吩咐,一早就派了人分成几路赶去了。”说着,又有些犹豫不决,“姑奶奶是不是该与夫人说一声?这些日子,奴婢见夫人精神不大好……”
“夫人心情不好,自然精神头也不好。”
嬷嬷蹙着眉头道:“可奴婢总觉得夫人气色看起来也有些不佳,老爷这些日子每日里出门访客,即便家也是指导三爷课业,或者问问两位哥儿功课。不怎么和夫人说话,也不晓得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奴婢反倒有些担忧,若是老爷晓得姑奶奶为难四奶奶,是否会生气?”
毕竟,大老爷从任上回来第一天大动肝火,后来又毫不留情面地让楚大夫人儿子媳妇面前难堪。对楚大夫人尚且如此,那么对阮氏……如果楚大夫人晓得了,到时候还能帮着顶一顶。
阮氏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是现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
正说着,楚文博从外面进来,瞧着屋里几个人,便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嘲热讽地问:“你们主仆又商议什么见不得人事?”
阮氏忙满脸笑容起身相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琢磨着咱们家家庙差不多要动工修缮了,家庙里出了去岁冬天那么一桩事,不晓得以后族学是否还设家庙里?”
说着蹙起眉头,忧心忡忡道:“只要提及家庙、族学,淳哥、智哥就唬得脸色铁青,那些真正劫匪,也不晓得官府抓住了没有,真怕再来这么一遭。”
楚文博闻言脸色也有些变化,露出后怕神情来,到底转移了他主意力。隔了半晌,楚文博沉声道:“朝政动荡多妖怪作乱。”
阮氏跟着搭了几句话,楚文博忽地面色一沉,低声道:“今儿父亲说,他不打算再入仕了。”
因此,楚文博才留书房陪大老爷和二老爷吃了晚饭才回来。
阮氏闻言大惊,不可置信地问:“老爷真这般说了?”
“不入仕也好,父亲岁数不小了,任上到底没有家里舒适自,如今这资历,不上不下,要么去京都,要么仍旧外任他省,京都是趟搅浑水,外任他省……父亲虽然没过问家里情况,想来心头也有个数。这几年,家里一应开支都是你管着,咱们到底还有多少家底?”
阮氏有些懵了,楚文博是第一次问起家里庶务,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楚文博情绪愈发低了,自嘲道:“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读了这些年书,竟身无一技之长,分不清五谷杂粮……”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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