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外貌与泥塑桃花神母的外貌相距甚远,然而她及善于以情动人,眉宇间的情绪稍微外放,便会对观众造成影响,而且,人在大众中是最容易迷失自己的判断的,只要有一个人说像,便会有人响应,结果越传越像了;若是有一个人为了这神迹下跪,那从众以及在人群中丧失自己判断的村人便会都跪了下来,饶是文家的长辈、族长竟也跪了下来。
孟湘走下了祭台,收拢了表演时的表情,落地无声地经过众人,不说话,不停留,路过这些人走了。
她的表演也就到此结束了,然而跪在地上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刚才那种神乎其神的气氛中,一会儿要一起跳舞的事情竟然忘了个干净。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来看桃花神母祭了,所以路上少人烟,她行至一半就见景郢正倚着稻草堆,望着天想些什么,然而,他待在这里显而易见是来接她的。
孟湘笑眯眯地蹦跶了过去,猛地就按住了稻草堆,将他圈在了怀里,却因为二人身高差的缘故,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她自己投进了他的怀抱里似的。
“你在做什么?”他的表情像是有些苦恼,又像是有些愤怒。
“跟你开玩笑,不要生气呀,大官人。”她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在撒娇,“被我吓到没有?”
嬴景“哈”了一声。
“大官人果然宠辱不惊。”孟湘胡乱称赞着,转到正题上来,“那我指责你,你也不会生气了。”
嬴景垂眸看着她,她眉眼盈盈,却毫不客气道:“你为何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没见有什么事情多余。”
“宋寡妇她怕是毁容了吧?你这样做,既给我带来了麻烦,也会引起她的报复。”她忧心道。
原本以为她是扮演神母久了,一颗慈悲心发作了要来数落他太过残忍,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在为了他担心,一股暖流顿时涌进了心底,让他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又道:“我不怕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孟湘不知道他从她那句话里听出为她担忧了,既然他都这么认为了,她也不妨卖个好,便笑道:“你知道便好了,你只是动了动手指,却毁了一个姑娘一生。”
“也省的让她毁了众多男人。”
“那是那些男人自己自找的。”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有啊。”
“呵,你别说是文抱璧,谁知道他在庙里……”他嫉妒的话被她用手捂在了嘴里,他的双唇触及她柔软的掌心像是在亲吻,她的指尖还带有稻草的清香,而他的心则越跳越快。
“嘘——”她嘴唇一撅,柔声道:“别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了,你非要跟我对着干吗?”
嬴景很想说是不是提起文抱璧让你不自在了,又很想要告诉她,自己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为她报了仇,可她还训他,他委屈极了,却又不愿张嘴,远离了她的掌心。
“那个人不是文抱璧。”
他流露出狐疑的神色,孟湘无奈道:“那个男人是你。”
嬴景愣住了。
“你并不是一个好色风流的男人不是吗?”她含情的双眸微微眯起,他觉得自己的心融化在了她的眼角、她的唇上、她的掌心。
多么可怕啊,自己的心竟然不由自己掌控了,他隐隐后怕又暗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