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已经派人来抓她了,杨勋得到消息,这才匆匆而来将她带走。
现在大军都快围住房陵了,虽然大部分都派去辽国了,还是调出人马聚集房陵,生怕赵蛮留有后手,余淼淼会反抗生事。就算是她不生事也能抓了当做人质威胁赵蛮。
至于余淼淼,她肯定不会去汴京,避开了她是安全了,但是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这几年她底下那么多的工人和农户,肯定会受到她的牵连。
余淼淼心里乱极了,躺在床上看着小刀的睡颜,久久不能平静。
赵蛮临走前,还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在危机的时候,会将女真人的厉害写成密信传给了皇上。
“皇上性子多疑,肯定对女真会有忌惮,不会阻拦我趁着这机会削弱女真和辽人,最多就是卸磨杀驴,等事成之后再追究,大事未成不会让我分心回防,房陵也安全。他追究我的时候,我们能够脱身。”
赵蛮就是这么说的。
余淼淼也信了。
可现在宋人已经对付他两个多月了,现在还不知他的死活,他没有回防的迹象,他的国人不止对付他,还来房陵逮她。
去他妈的!
想到暗卫说的,“主子临走前说,房陵还留有一万五千的人马,现在大宋的大半兵力都放在辽国,房陵周副将能够守住,形势不妙的时候,夫人去播州暂住。”
赵蛮这个人死都要拖着她不放,砍头都要叫她看,一心让她乖乖的跟着他的脚步走,不许退缩。真的事到临头了,他又舍不得了,提前安排叫她走,还留了人手布防,显然是早就做好了这最坏的打算。
余淼淼还真冤枉了赵蛮,赵蛮是真的以为皇帝会趁乱让他铲除外族之祸,要对付他也不是这个时候,不过心中依旧有百分之一的不信和谨慎,让他犹豫再三之后,留下了人手驻守房陵。
总不能让人将他和淼淼这几年的成果全部都铲掉了。
余淼淼霍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小刀那张肖似他的脸,她恨得咬牙切齿:“赵蛮你这个混蛋!你敢骗我,叫我跟着我就跟着,现在叫我走,我走了别想叫我回来……”
余淼淼咒骂了一声,可人都见不到,还能拿他怎么办。
……
天亮之后,杨勋等不到余淼淼出门,派人来喊她,房间里只有还在睡着的小刀及一封信。
余淼淼让暗卫带着她回房陵去了,心中暗骂赵蛮做了一件蠢事。
她要是跑了,那些为她守着房陵城的人该如何想?军心动摇,真的有胜算么?
她就算是什么也做不了,至少能够稳住民心,增加一份守住房陵的胜算。
暗卫心里嘀咕,“要是他们真的要拦着,夫人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主子的命令他们还没有全部交代,若是余淼淼要回来,也别拦着她。”
赵蛮心里十分矛盾。
若他对淼淼无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当逃兵,死也拉着她在房陵稳固民心,给底下的兵增加斗志和生机。
可正因为有情,他又不想让她面对危机,所以将选择权交给了余淼淼。
以他对余淼淼的了解,他自然知道她不可能全然被蒙在鼓里。
他当然也知道,淼淼的最终选择。
不过他没有想到淼淼突然怀孕了,分了许多心思,要不是遇见了刘亭洲的亲信还真的就蒙在鼓里了,也是阴差阳错。
此时,在冰天雪地中的赵蛮在一场突袭战之后闭目养神,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淼淼,别怪我自私,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有下辈子,我只为你一个人活。”
多么可笑,他们居然在辽国境内跟自己人对战。他是意图不轨,可这意图也放在国之安危之后。可现在......若不是心智坚韧,他不知道要气死几回了,谁会比他更憋屈?
他如老僧坐定,一动不动,任由冷风透过厚重的盔甲,吹进他心里来了,冷到四肢百骸,刺骨一样的寒。
突然一阵鼓噪震动,树上的积雪簌簌的滑落,惊得懒飞回南的麻雀四散逃去。
旋即号角连连,杀意四起。
赵蛮猛的睁开眼睛,眼皮上雪花落下来,鹰隼般的眸子里迸发出一道利光来,不输这北地夹着雪雹子的风,让人完全忽视了里面的红血丝,他站起来,双唇紧抿,凝视远处的雪地上蚂蚁搬家一样的士兵,握着的长枪的手亦是一紧。
大步过来的副将见状,陡然敛去了先前的不忿之色,浑身一凛,沉声汇报:“王爷,他们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