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黑衣人大喜,调转马头道:“请随我来!”
诸葛瑾吩咐车夫,“跟着他。”
前方是十字路口,走了不到数十步,马车便转道向西,跟在骑马黑衣的身后不慌不忙向西而去,诸葛瑾感觉对方并无恶意,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而且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要见自己。
马车约走了三里,官道渐渐靠近长江,远远只看见一艘大船停在江边,诸葛瑾记得那是一个废弃的码头,怎么会停了一艘大船?
马车在大船前停下,诸葛瑾下了马车,眼中疑虑地望着这艘大船,黑衣人拱手笑道:“我家主人就在船上等候,请先生上船。”
犹豫一下,诸葛瑾最终跟随着黑衣人上了大船,他走进了船舱,只见舱内光线明亮,一名身着长衫,头戴金冠的男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殿下!”
诸葛瑾顿时被惊呆了,眼前这个要见自己的男子竟然是汉王刘璟,他心中一片茫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刘璟微微笑道:“这么晚还请诸葛公过来,很抱歉!”
诸葛瑾这才醒悟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刘璟手一指小桌旁,笑道:“如果诸葛公不急着回去,我们不妨聊一聊。”
诸葛瑾点点头,在小桌旁坐下,刘璟在他对面坐下,侍卫进来上了两杯茶,刘璟端起茶笑道:“我见诸葛公也是临时起意,我的斥候禀报,诸葛公独自一人在建业宫外徘徊,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我便将先生请来,没有事先告之,请先生见谅。”
诸葛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汉军斥候观察到,但立刻他又明白过来,汉军斥候并不是监视他,而是在监视建业宫,正好自己躲在建业宫外面时,被他们看见了。
想通这一点,诸葛瑾心中舒服了很多,而且刘璟对他很客气,这也满足了他内心的一点自尊。
诸葛瑾笑道:“我在建业宫外是为了等严曼才出来,打听一些情况,我已知道殿下开出的三个条件了。”
“那诸葛公以为三个条件如何,吴侯会答应吗?”
诸葛瑾摇摇头,“他一个条件都不会答应,莫说免税赋三年,就是免税一年,江东官府都会立刻关门,年初,吴侯向江东各大世家借了二十万石粮食,就指望着用税赋去偿还,他不加税就很不错了,还要他免税,杀了他也不会答应。”
刘璟听诸葛瑾用‘杀了他’这种语气,心中好笑,可见诸葛瑾对孙权的怨念有多深,他也知道诸葛瑾被孙权监视之事,不过刘璟不提此事,依然心平气和地笑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和第三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是放江东民众自由,不准阻拦他们,若真的放开,不出半年,江东民众都会跑得干干净净,可以去荆州享受轻徭薄赋,谁还愿意在江东承受沉重的赋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东民众跑光了,士兵也会逃亡,江东自然就不存在了,而第三条更不可能,第二条或许还有时间争取,第三条就直接是孙权下野,恢复郡县,江东政权消失,这种自决性命之事,孙权如何肯干!”
诸葛瑾的分析和刘璟的想法不谋而合,刘璟当然知道孙权不会答应,他才给出十天时间,让江东文武官员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就是希望诸葛瑾这样的贤良之臣能投效自己。
刘璟又缓缓道:“有人说我这次攻打江东是和从前一脉相承,当年江东攻打荆州,企图吞并荆州,如今只是反了过来,事实上不是一回事,这次我攻打江东是要统一南方,走出统一天下的第一步,让天下黎民得以休养生息,让大汉能得以复兴,这我的抱负,也是无数贤德士人的理想,我相信诸葛先生也同样是心存此念,眼看江东大厦将倾,诸葛先生为何还要死守这被江东民众所憎恨的政权,逆民意而行?”
诸葛瑾低下头,半晌叹道:“我早已对江东心灰意冷,也不会愚忠于孙权,今天我弟写信让我去交州避难,我本已动心,只是家人被监视,无法脱身,故而忧心忡忡。”
“去交州避难?”
刘璟摇了摇头,“远去交州,也就远离了中原社稷,远离了大汉复兴的机会,诸葛公为何要做出这不明智之选?”
诸葛瑾低头半晌不语,他如何想去交州,不过是无法启齿罢了,刘璟明白读书人的自尊,便诚恳对他道:“如果诸葛公愿加入复兴大汉的阵营,礼部丞之职专为先生虚席以待。”
刘璟给足了诸葛瑾面子,诸葛瑾如何还能拒绝,而且还是礼部丞之职,他心中激动,起身向刘璟深施一礼,“微臣诸葛瑾愿为复兴大汉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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