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传下去,七千军队停止了行军,韩当又令道:“列队前行!”
江东军迅速整队,在距离汉军约三百步列下大阵,七千人举起长矛,却不肯向前冲锋,对方虽然没有冲击汉军的迹象,但甘宁依然没有下令放下弓箭,他耐心地等待着,随着最后一艘战船的百名汉军下了战船,一万汉军已经完全列队完毕。
这时,甘宁见对方依旧没有进攻的意图,当即下令道:“弓箭撤换长矛!”
三千士兵收回了弓箭,开始转为长矛军,汉军就像渐渐蓄满了水的水库,就等待着出击的命令,随着甘宁一声令下,“出击!”
‘咚!咚!咚!’
汉军鼓声大作,一万汉军士兵发出一片喊杀声,杀气爆发,仿佛一股力量充沛的海潮,向三百步外的江东军冲杀而去。
韩当也大声令道:”迎战!”
七千江东军士兵都从未经过实战,训练也不足,更重要是,他们是被强征从军,心中并不愿意为孙权卖命,在汉军士兵强大的冲击气势之下,江东士兵胆怯了,畏战之心大起,缩手缩脚向汉军迎战而去。
汉军士气高昂,如暴风骤雨般杀进了江东军队伍中,两支军队在北固山脚下猛然相撞,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江东战役的第一战在京口率先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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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县,这里也就是后世的丹阳县,秦淮水便发源于此,蜿蜒流淌两百余里,最后建业注入长江,由于这里是秦淮水的上游,河道狭窄,难以行驶百石以上船只。
直到去年以前,从毗陵郡过来的船只都是从北面的京口进入长江,再转道去建业,但自从汉军控制了长江水道后,江东便决定挖掘一条从秦淮水通往运河的支流,并将秦淮水道拓宽,这样从毗陵郡过来的船只便直接可以走秦淮水抵达建业。
此时支流运河已经开拓完成,但秦淮水道的拓宽工程还在继续,近两万民夫在三千军队的督促下,在水道中昼夜施工。
他们采用分段施工的办法,将一段河道的水先排干,在挖宽河道,并用大石堆砌河道两边,他们需要拓宽的河道约五十里长,现在已经拓宽了四十余里,还有最后十里的工程量。
中午时分,两万河工如蚂蚁般在河道中忙碌,挑土运石,挖掘河道,由于工程已进行了几个月,河工们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战争阴云笼罩江东,河工们人心浮动,不断有河工逃跑,短短十几天时间,已逃走了数千人。
监工们被层出不穷的逃跑弄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求救于军方,在韩当的命令下,三千名驻扎云阳的江东士兵投入到工程中,协助监工看守民夫,今天是第三天。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时分,工地上休息吃饭,民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吃着粗劣的午饭,一边憧憬着江东政权倒台的那天,他们已经恨透了孙氏政权,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汉军早日打来。
士兵们也聚集在河岸边用午饭,他们的午饭比民夫稍好,但一样是陈年糙米,臭鱼烂虾,只是量稍微比民夫多一点,但士兵们早已习惯,不再无意义地抱怨这些难以下咽的饭菜。
但今天,军队中却充满了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有传闻说,二十万汉军主力已经离开柴桑,正向江东浩浩荡荡杀来,尽管传闻真假难辨,但还是让很多士兵都心神不安,在汉军即将杀来之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危,而不是江东政权的死活。
士兵们议论纷纷,厌战情绪在军队中迅速蔓延,就在这时,远处官道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逃兵败卒,一群群向这边没命地奔跑,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惶惶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第一群败兵奔来,大喊道:“快逃啊!汉军从京口杀来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声惊雷在士兵群中炸响,三千士兵只惊愣了片刻,便立刻大乱起来,士兵纷纷丢下兵器盔甲,没命地向南奔逃,一个人逃带动十个人逃,十人带动百人,百人带动千人,如滚雪球般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甚至很多民夫也趁机混在士兵中向南逃跑。
“站住,不准逃!”
都尉林洪高声叫卖,用皮鞭抽打,但还是挡不住蜂拥而逃的士兵,这时,远处传来了陌生的号角声,林洪愣住了,他也看见北方出现了汉军战旗,官道上尘土飞扬,铺天盖地的汉军士兵向南方杀来。
林洪长长叹息一声,看来韩当已经败了,无奈,他只得调转马头向西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