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远远看到了汉军的军队规模,近四百艘千石战船停泊在码头周围,另外还有百艘五百石的货船,满载着粮食物资,士兵们正忙碌地卸下货物。
在岸上,是密集的帐篷群,四周安装了木栅栏,帐篷群呈狭长分布,延绵数里,规模浩大,斥候船只不敢久留,立刻调转船队向岸边驶去。
此时,江东大军在主将吕蒙的率领下,已经占领了吴县,但令吕蒙恼怒的是,吴县竟然已是一座空城,只留下数百名年迈的老人,官仓内也同样是空空荡荡,粮食和其他物质都被搬运一空,士兵搜查全城,只找到不足百石粮食。
很快,派去各县的军队也纷纷回报,和吴县一样,各县民众也基本上跟随汉军南撤会稽郡,都成为了一座座空城,整个吴郡三万户居民,竟然只剩下不到两成的民众。
吕蒙心中十分震惊,江东的民众竟然心甘情愿跟随汉军南撤,以躲避江东军的治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也说明吴侯正渐渐失去民心。
城头上,吕蒙望着空旷的城池,长长叹口了气,回头对新任吴郡太守阚泽道:“阚太守,没有了人口,这样的吴郡又还有什么意义?”
阚泽苦笑一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作为一郡太守,境内竟无民可治理,也算是千古奇闻吧!”
吕蒙沉思片刻道:“临行时,吴侯曾有吩咐,如果南下顺利,可直接进攻会稽郡,以我们和曹军的实力,五万大军挥师南下,会稽郡的汉军难以抵挡,但我在毗陵时,听说汉军船队撤到了太湖内,这就有点麻烦了,阚太守觉得南下会稽郡,还有可能吗?”
阚泽想了想说:“这要看太湖内的汉军究竟有多少实力,如果只是数千人,那也无妨,只要一万人守住吴县后勤重地,其余四万大军南下,也同样可以扫平会稽郡,可如果太湖内的军队势大,那就要三思而行了。”
正说着,有士兵指着城下道:“吕都督,有巡哨船队回来了。”
吕蒙也看见了,不远处胥江内,一支哨船正疾速驶回,他心中大喜,这是他在毗陵郡时派出的斥候船只,终于回来了。
不多时,有士兵将巡哨斥候领上城,为首军侯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都督,我们探到了汉军的情报。”
“汉军情况如何?”
“汉军占据了西山岛,在码头外停泊着五百余艘船只,仅千石以上战船就有四百艘,声势浩大。”
吕蒙的心俨如沉入了冰窟,半晌又问道:“有多少军队?”
“卑职清点了汉军帐篷,大约有三千余顶,卑职推断大概有两万军队。”
“两万!”
吕蒙失声叫了起来,他回头对阚泽道:“太守觉得会有两万军队吗?”
阚泽叹息道:“原本汉军战船只有两百艘左右,现在增加到五百艘,无疑是从芜湖的援军过来了,我想刘璟也极为看重会稽郡,不会坐视我们攻打会稽,说实话,汉军有两万人,我一点不觉得奇怪。”
吕蒙的心情变成十分沉重,吴侯小看了刘璟的决心,之前还可以通过谈判让汉军撤军,但现在吴侯被迫向曹操屈服,谈判之门关闭了,汉军也不会再撤出江东。
“阚太守觉得江东现在形势如何?能否坦率告诉我。”
阚泽摇摇头,“如果吕将军想听实话,我也不妨明说,江东九郡,其实大半都落入了汉军手中,庐江、会稽、建安、新都,这四郡已经被汉军占领,豫章郡和九江郡受长江控制,名义上属于我们,但实际上已在汉军控制之下,这就去了六郡,我们还有丹阳、毗陵和吴郡,或者说,我们只剩下丹阳和毗陵两郡,连吴郡的三大世家都跟着汉军南撤了,难道他们会看不清形势吗?吕都督,形势非常不妙啊!”
吕蒙叹息道:“看来吴侯和曹操结盟,确实是一大决策失误!”
“我觉得那倒不算是失误,吴侯也知道形势危机,才有求于曹操,企图得到曹操的支持,恢复江东原有的势力,曹操也是极力扶持江东,只是结盟太晚了,事实上,江东衰败之根,倒不是汉军东扩,而是江东内讧,事到如今,已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只能说刘璟太强势,江东今日之祸,早在当年柴桑大败就已注定了。”
吕蒙默默点头,当年刘璟几次俘获了大量江东士兵,又全部放回,早已赢得了江东民心,吴侯却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彻底失去了民心,最终导致今日的困境,他吕蒙才三十余岁,他又该何去何从?吕蒙心中也迷茫了。
这时,阚泽笑道:“我准备去吴郡四周走走,可能要去几天,烦请吕都督替我准备一艘小船。”
吕蒙答应了,立刻命人替阚泽准备船只,下午,阚泽带着两名随从上船而去。
太湖西山,汉军的物资基本已经搬卸完毕,士兵们在岛上安营扎寨,格外忙碌,四周的巡哨船也增加到两百艘,整个西山岛周围都布满了巡哨船只。
这时,一艘巡哨船忽然发现东面驶来一艘乌蓬小船,巡哨船迎了上去,汉军士兵执矛大声喝道:“停住!”
乌蓬小船慢慢停住,只见从船舱内钻出一名中年文士,拱拱手笑道:“我是吴郡太守阚泽,想见一见你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