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病房的门,叶栖雁跟在池北河的身后进入到病房里。
里面是比走廊里还要浓郁的药水味,病床旁边放着的都是仪器,“嗡嗡”运转工作的声音,而在病床上面躺着个眉目慈祥的老人,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此时气色很虚。
池北河放轻着脚步,走到了病床边俯身的靠近,然后轻握住了老人的手,用很是低柔的声音在说,“外婆,您醒一醒,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
听到他的唤声,本就只是因为虚弱才混沌过去的外婆慢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点点对上面前的外孙,声音哑哑的,“哪儿呢?”
见池北河朝着自己伸手示意,叶栖雁怔怔的走过去。
“外婆,在这儿呢!”池北河揽着她在怀里到跟前,握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微微收紧,薄唇很近的贴在她的耳廓上,带着低柔的笑,“还害羞了?快叫人。”
叶栖雁不知他是为了给外婆看,还是真的情绪流露,半个耳廓都麻了。
两个深呼吸后,她才找到声音开口,“外婆,您好!我是叶栖雁。”
外婆苍老的眼睛在她脸上看了许久,不确定的转向外孙,“北河,这真的是我的孙媳妇?不是你故意想要敷衍我,随便在哪儿找来充数的吧?”
池北河没说话,而是将她搂的更紧,眼神和动作都再亲昵不过。
接触到他不经意间递过来的眼神,她就瞬间明白过来,将包里面的结婚证找了出来。
池北河伸手接过,连带着自己裤子口袋里的,一并给老人家递了过去,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外婆,你看看这个,还能是我骗您吗?”
“快扶我坐起来!”外婆似乎立马来了精神。
池北河上前,将躺着的外婆扶着坐起来,一旁的叶栖雁也忙将枕头立起来,好让外婆能靠坐的舒服,一系列动作两人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却配合的非常默契。
外婆瞪大着一双老花眼,在结婚证上面仔仔细细的看,看完一个再看另一个。
不厌其烦的翻来覆去,最终终于是能够确定了,“还真的是你们两个!名字也都没有错!”
“北河,你这个臭小子,竟然瞒着我这么久!害的我这个老太婆天天挂念着,还帮你各种的找机会相亲!原来我的孙媳妇早就有人了,你存心想要气死我?”
“外婆,是我的错。”池北河并不多解释,只是带着笑说。
被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叶栖雁,也有些晕眩了,都怀疑起来自己是否和他真的并没离婚!
外婆虽是不满的瞪了他好几眼,嘴角却是已经合不拢了,结婚证始终没有松手。
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老人眼圈有些微红,里面闪烁着泪光,“雁雁,快来外婆这里坐!让我这个老太婆好好的看看你!”
叶栖雁从他怀里出来,在他目光注视着上前坐在了病床边,和他一左一右的握住了老人的手。
外婆在看到叶栖雁后精神了不少,但毕竟是下午才经历过一场抢救,身子很是虚弱,坐了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只是却始终没有闭着眼睛休息,始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叶栖雁握着老人的手,或者说也是老人握着她的。
外婆的手已经很枯瘦了,可是却很温暖,看向她的眼神也很慈爱,语气也是那样的和蔼。这是在自己母亲去世后,叶栖雁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温暖了。
不管她现在和池北河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她都真心祈祷老人家能够好起来。
“雁雁啊,外婆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对她露出最温暖的笑容。
“外婆,您说!”叶栖雁忙认真的回。
“北河这孩子,哪哪都出众,要什么有什么,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从小他就很少能感受到家庭关爱,妈妈是个病秧子,爸爸又处不来,从小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那会儿才多大啊,就去了部队,可没少遭罪,但他始终都隐忍着,能吃苦!尤其是退伍后到池氏的这些年,他都是独自硬撑过来的!你别看他性格独,又严肃,其实我这个做外婆的最知道,他心里挺孤单的!”
叶栖雁认真的听着,不由朝着病房门口看过去。
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窗,能看到立身在外面的高大身影,他正接着电话,眉毛蹙起着褶皱,掩藏不住的疲惫在他眼神中蔓延,不知是不是外婆话的原因,她从中还看到了孤独和寂寞。
“外婆活了一辈子了,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也很准!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外婆也非常满意和高兴!外婆不求你保证什么,只求你一件事!”老人说到这里,更加紧握了她的手,“……好好对我们北河,好吗?”
并不只是长辈的告诫,外婆的声音里有着发自内心的恳求,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外婆……”叶栖雁不知如何应答。
毕竟她现在和池北河之间……
面对老人这样真挚的目光,她没有办法随便敷衍出口。
老人家不说话,只是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她,期待并等待着。
手上温暖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来,叶栖雁被蛊惑般的点了点头,“外婆放心!”
听了她的话,外婆放心的笑了起来。
霓虹灯闪烁,白色的陆巡从私立医院行驶而出。
叶栖雁和池北河陪着外婆吃过了晚饭,看着她睡着以后,又去病房看了看小糖豆,然后才从医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