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则你开动什么?喝这碗黑乎乎的蘸料吗?”
他呆住,半晌才说:“这是汤。”
汤只有几口,而且已经凉了,但还是能喝出浓郁的牛肉味。
之后侍者来上沙拉,摆得很漂亮,味道还好,没有繁……总之味道还好。
菜是法式,所以全程都有酒。内容很多,有炸猪排和炖牛肉这样的平民食物,也有鹅肝、金枪鱼、海胆那样的高端食物。
蒲蓝全程都没有再跟我说话,只会叫我跟他碰杯喝酒。我越吃越明白这间餐厅不是普通餐厅,明白这个反而轻松多了:最惨也能做个饱死鬼。
总之,这餐饭吃得很欢乐。
吃到冰激凌时,蒲蓝问:“苏小姐喜欢吃冰激凌么?”
“喜欢。”
“愿意把我的也吃了么?”他捂了一下腹部,说:“我伤有点疼。”
我忙说:“那天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说话。
“我伤到您哪里了?”
他皱着眉头回答:“肚子,离内脏只差两公分。”
“对不起。”事实上我并没有歉意。
他露出哀怨的目光:“只是这样?”
“是。”虽然罗嫚那么说,但她的经验未必适合我。我已经重伤了他,索性直白到底:“蒲先生试图侮辱我在先,我反击在后。我很抱歉自己用了这样极端的方式,但并不后悔。”
他翻了个白眼,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你不是顶替罗嫚?”
“对啊。”我又记不住那天是怎么骗他的了?稍微有点圆不下去:“但她没说还有这种服务呀。”
他弯起了嘴角,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默默地干掉了冰激凌。冰激凌不但精美,而且味道超级好,比“繁音”重金给我败的那种意大利人做的冰激凌还要好吃。别说小小的两碗,让我吃一盆也不在话下。
正快活得享受着,侍者突然从我们身边走过,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我的目光不由被吸引,望着那个男人用拽过我头发的手拉开椅子,接过女人的外套搭在椅背上,笑着在她对面落了座,并且转头对蒲蓝微笑点头。
蒲蓝先是一愣,继而也笑了,说:“繁先生,二姐。”
蒲小姐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繁音说:“看来繁先生不用费心找苏小姐了。”
繁音没说话,抬头看向了我,目光里带着刀,让人脊背发冷。
我不由扭头回避。
蒲蓝的声音传来:“苏小姐吃好了吗?好了咱们就先走。”
我忙点头,并且站起身。
繁音突然开了口:“等等。”
我不由僵住,看向繁音。
他已经站起身,从侍者手里拿回大衣,说:“我送你。”
他送我?
他送我见阎王吧!
我并没有答应,他却已经朝我走来,我连忙往餐桌的另外一侧退。
蒲蓝不负我望地拦住了他:“繁先生,她今天是和我……”
“让开。”繁音瞟了他一眼,说:“约定不变,利润三七开。”
蒲蓝肯定对这个分成方式没有异议,但繁音的态度必然让他不舒服。蒲蓝蹙起眉,手臂依然拦在他面前,阴着脸说:“不用麻烦繁先生,就五五开。”
繁音立刻攥住他的手臂,看那架势是要掰。蒲萄立刻站起身握住繁音的手腕:“繁先生!请别伤害我弟弟!”
繁音瞟了她一眼,松开了手。
“蒲蓝!”蒲萄板起脸命令:“坐下!”
蒲蓝显然对蒲萄非常尊重,恼怒地坐回位子上。
我已经趁着他们吵架摸到了我的包,并且蹬掉了高跟鞋,却还没有找到机会逃跑,因为繁音一直用眼睛盯着我。
蒲萄并没有松手,而是问:“繁先生真的打算三七开?”
“我三。”
“还请霍先生公正?”
“可以。”繁音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挪开了,而是看向了她的手:“松手。”
“我只剩一个问题。”葡萄一边说,一边把右腿朝右迈了一步。她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多公分,发髻也盘得比较高,因此挡住了繁音的视线。
我不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因为我已经跑了。
我一口气跑出餐厅,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脚步声。我不敢看是谁,连方向都没有,就是一味地往前跑。
我不要再被他抓住,不要再被他关起来,不要再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
我已经用尽了全力,却还是被扯住手臂。不远处有警察,我张口想要呼救,后脑却突然被按住,嘴巴被堵住。我竭力推他,他的手臂却钢圈似得强硬,就着我推他的动作越收越紧,把我的手臂压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