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荪来了!坐。”招呼盛宣怀坐下,李鸿章扭头看看张佩伦。
“拟好了,恩相。”张佩伦说着话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纸张,仔细的用吹干墨迹,递给李鸿章过目。
“嗯,是这个意思!”李鸿章满意的笑了笑道,转手递给盛宣怀道:“杏荪啊,辛苦一趟,按上面写的给两江、湖广、两广发电报,这事情由老夫来牵头。”
盛宣怀拿过电报稿子细细的看了看,心中不由一惊。李鸿章这是要在离开北洋之前,给荣禄来个当头闷棍啊。
自打沈从云辽东朝鲜山东三地用兵,大开杀戒以后,沈从云的头顶上又多了顶帽子,“杀人魔王”的帽子。西方报纸对沈从云不留日军战俘一事,表示出了强烈的愤慨,一时间吵闹的沸沸扬扬的。
一贯以文明自居的西方媒体,称沈从云孽杀战俘,以人头记战功的做法,是文明的倒退,是历史的悲剧。
西方媒体声讨沈从云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辜鸿铭辜老夫子跳了出来,连续三篇稿子发表在西方的报纸上。根据日本人的统计,沈从云的军队在战场上砍下的日本人脑袋,足足近五万之数,其中半数为日本在朝鲜之侨民。
辜鸿铭问美国人,西部开发的时候,印第安人几乎没灭绝一事,该怎么评价。问英国人,在非洲,在印度,在中国,他们的军队都做过一些什么?问法国人,在越南,山西一城越南百姓的冤魂,该找谁算账?至于俄国人,到底干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吧?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海兰泡事件吧?最后是叫的最凶的日本人,辜鸿铭就说了一句,“我旅顺两万通报尸骨未寒!”
辜鸿铭不愧是在西方闻名的人物,寥寥几篇文章一发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沈从云在上海对此事不过一笑置之,甚至郑观应当面叹息道:“当今日本,乃以沈从云之名,止小儿夜啼。”
沈从云笑称:“日本人还真的提醒我了,朝鲜的日本侨民是该清理一下了,马上电告余震,撤军之前,把这事情办了,我不希望看见他的辖区内,有一个日本人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沈从云忙的连轴转,抓各县的西式学校的事情。安徽、江苏、江西三省的巡抚,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也不敢跟沈从云对着干的。
沈从云花了点时间下去转了一圈,各省巡抚和地方官员见了沈从云,一个个都恭敬有加,非常之配合,要钱给钱,地方给地方,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沈从云赶紧的回上海去呆着,别到处乱跑。
没办法啊,沈从云现在是顶头上司不说,手里还攥着一支以凶残闻名的军队,说是当今大清之最强军,一点都不过分吧。真要说和沈从云着干了,谁知道这家伙能作出什么事情来,明的不行,难道暗的还不行么?
下去转了一圈的效果,可谓是立杆见影,三省新学纷纷如雨后春顺一般的冒了出来,沈从云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新学督办工作小组,每个月不定期到各县去暗访。这不,安徽宣宣州府对沈从云奉旨兴办新学的事情阳奉阴违,沈从云直接先动手把人给拿下了,然后才上奏朝廷,如此处置可谓气焰嚣张,偏偏朝廷还买这个帐。宣州知府许毅祥被查处贪墨的罪状数十条,直接抄家了事。
沈从云杀气腾腾的做派,弄的三省官员在新学的事情上,表面上分外的上心,暗地里安徽巡抚恩铭,用密折参了沈从云一本。结果很奇怪,慈禧亲自在恩铭的折子上批阅道:“值此多事知秋,如何不能以大局为重?当真昏聩!”
马鞍山炼钢厂的工地上一片忙碌,一幢一幢的厂房打下了地基,沈从云亲自督阵,下面自然不敢懈怠。
一干护卫还是非常仔细的找了块树荫,死活拽着沈从云在树荫下呆着,沈从云虽然觉得晒一晒太阳不是什么坏事,还是没有枉顾护卫们的忠心。
手搭凉棚看见欧阳全匆忙的身影过来时,沈从云不觉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骚动。
“大人,李中堂急电。”欧阳全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