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终于松开公孙兰的手,十分郑重认真的朝方琰拱手躬身。
方琰闻言,静默的看着公孙陵,看着他郑重的躬身拱手,看着他不苟言笑肃然的表情。半晌,厅堂里都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就连满面委屈的公孙兰,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她想救昕娘,非常想。可是若为了救昕娘自己,而要将大梁的朝堂,大梁的百姓至于危险之中,莫说她心有不忍,便是昕娘知道了,昕娘也一定不会同意的吧?昕娘最不喜欢拖累旁人,不喜欢看到旁人因她受危害。
忽而,齐王缓缓起身,抬手拍了拍公孙陵的肩膀,一语不发的向门外走去。
“王爷……”公孙兰开口唤住他。
齐王脚步微顿。
格外安静的厅堂,显得外头树梢发出的呜呜声格外明晰。
公孙兰看着齐王笔直却有些萧索落寞的背影,动了动嘴唇,觉得无论再怎么动听的安慰之语,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但她还是努力说道:“昕娘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
方琰静默的点了点头,提步离开。
公孙陵的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齐王离开,他的眉宇之间的川字也没有淡去,他忽而拽着公孙兰肩头的衣服道:“你站住。”
欲要离开的公孙兰转过身来,瞪眼看着他,“干什么?”
“那酒……真是像你说的那般?”
公孙兰气哼一声,“是不是,都喝进了你的肚子里!你问我干什么?放手!”
公孙陵一愣,不想妹妹这般凶悍,手不由放开,“我不过问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刚才你对我那是什么态度?当着外人的面,竟对我这般!你,你真是太讨厌了!”公孙兰甩开他的手,红着眼圈跑出厅堂。
公孙陵立在原地,表情有些沉重纠结。眼眸低垂,心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城郊庄子上,沈五娘抬手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笺来,细细看过,先是满面愤懑,看着看着,竟笑了起来。引得她身边的小丫鬟一阵的不解,“娘子又气又笑的,家里究竟是发生了好事,还是坏事?”
沈五娘又将信从头到尾再开了一片,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有好事,也有不好的事,不过好不好的,一开始的时候,谁也说不准不是?总要往后看了,尽自己所能的往后走了,才知道究竟是好是歹。”
丫鬟满面不解。
沈五娘嘴角扬起轻笑,看了看身边丫鬟懵懂的表情,好似她此时的愉悦心情一定要迫不及待的找个人分享一般,她缓缓开口道:“若是母亲还在就好了!母亲终于可以看见那个女人,那个逼死了她的女人,也走上了绝路!自己做下的,终究要还的,谁也不能幸免!她欺辱我的母亲,让她得逞,这次终于惹了惹不起的人了吧?”
“是……齐王妃不好了?”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五娘笑的十分美艳动人,点了点头道:“是不好了,大为不好!据闻,她不见了。虞将军还是动手了,是了,大姐姐害得可是他的亲兄长呢!他岂能不为自己的兄长讨回公道?”
丫鬟在一旁连连点头。
提及虞淼,沈五娘面上却是不自然起来。虞淼身为西北大将军,虽常年不在京城,但身份地位,不可小觑。他人又那般稳重刚毅,手段不凡。若是能得如此枕边人,此一生,大约就无忧了吧?倘若能为将军夫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人能小瞧她了。
那般浑厚有力的线条,那般刀刻雕琢的刚毅面孔,每每夜深人静时想起都不觉让人心跳砰然。可他!可他竟那般果决的拒绝了自己!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他竟叫自己滚……
沈五娘面上喜色,又清淡下来,“但不好的事情也有。”
丫鬟微微一愣,“不好的事情?”
“沈四娘那个样子,竟然勾引了公孙将军,如今已经回到家中,公孙将军已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了。”沈五娘冷冷说道。
她想要做将军夫人,被人无情拒绝,可那个无论身份,还是面容,亦或是旁的,没有一条比得上自己的沈四娘,居然被公孙将军提亲,这叫她如何能忍?
“四娘子不是先前被秦家纳了贵妾?后来又被送到齐王府了么?怎么如今又被公孙将军提亲?”小丫鬟在一旁不解问道。
沈五娘冷笑连连,点点头道:“你问得好,所以说,如今的好运只是一时的,且要往后走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