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题来了。”林鸿飞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来,“这是我给市里做的报告,但市里认为给你们村的钱太多了,导致整个工程的预算严重超支,所以……嗯……”
下面的话不用林鸿飞继续往下说,整个五里村的村民们都愣住了:怎么个情况?市里的领导竟然不让林老板给咱们那么多钱?
一时间,大家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天地都被颠覆了:从来不都是政府帮着大家伙儿多赚钱的么?怎么到了这里,反倒是政府希望大家伙儿少赚点钱呢?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可偏偏这一肚子的火气,他么不知道朝哪儿发泄,怪人家林总?怪不到人家头上去么,这事儿是市里的想法,又不是人家林总想要这么做的;
怪市里的领导?可多年来d和政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想法已经渗入了每一个人的骨髓,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刚刚冒出来,有这种想法的人就惊恐的打了哆嗦:可不敢这么想。一个搞不好可是会被抓起来顿牢子的。
五里村的村民们悲催的发现,当事情到了这个程度的时候,自己出了怪自己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当自己的替罪羊……出了怪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那个姓王的混蛋迷了心窍。没有当时和林老板签下这个合同来之外,自己还能有有什么办法呢?
要怪,也只能是怪自己。
孟老支书却没有接过林鸿飞手中的那张纸,在他来,既然这位林总敢当着自己村这么几百号老少爷们把这白纸黑字还盖了市政府大印的文件拿出来,那就肯定不是假的,自己和不都没有什么差别了,那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膛泛着失血过多时才会出现的苍白,嗫嚅了两下嘴唇,喃喃的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林鸿飞沉默以对。
林鸿飞的沉默,换来了大家的默认,显然,事情就这样了,既然市里都这么决定了,自己还能怎么办?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拧得过市政府的大腿?村民们沉默着,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谁让自己之前太贪心呢,这事儿谁都不能怪,要怪,也只能怪咱们自己。
“算了,”孟老支书凄凉的笑了两声,“不管怎么说,500一亩地的租金也比咱们种地强的多了,说起来还是老头子太贪心,这是老天爷在罚俺们的贪心呢,都000块钱租一亩地了,俺们竟然还不满足,也不怪老天爷罚俺们。”
下面不少人也是默然,不仅孟老支书是这么想的,连不少老百姓们心中都是这么想的,谁让自己太贪心了呢,这就是报应。
林鸿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他撒了谎了,对着这么一群虽然有些狡猾、但仍然不失质朴的农民,他心里也有些过不去自己那一关,犹豫了一下,才到,“租金上我是没办法了,不过……”
“不过?”听到林鸿飞嘴里冒出来的这“不过”二字,孟老支书愣了一下,随即两眼大亮!激动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只要出现不过这个词,就意味着事情还有点儿转机出现啊,一时间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激动无比的把着林鸿飞的胳膊问道,“不过什么?”
“林总,你是不是有办法?你要是真有办法,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农村人吧,您这样的大老板,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说了半晌,孟老支书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没有给林老板一点的好处,人家林老板未必肯为了自己村里的这件事尽心尽力,一咬牙,“那啥,听说林老板您还没结婚?要不这样,您要是上了谁家的闺女,想要个暖床的,老汉我给您做主了,只要是没订婚的黄花闺女,你上谁家的闺女,回头你就能领走!”
林鸿飞瞬间张大了嘴巴:不是吧?这样都行?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给自己送个通房丫头么?老百姓什么时候这么“开通”了?
这就是林鸿飞少见多怪了,殊不知连“管饭的”这种公然的一夫二妻都能够在农村里实行,而且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妥,更何况是个同房丫头?林鸿飞可不知道,若是自己的女儿被村里的二流子闲汉之类的人给睡了,那自然是自己家闺女被人给糟蹋了,当爹娘的为了自己女儿的清白,绝对会拎着菜刀跟人拼命;
但若是自己女人心甘情愿的跟了城里的大老板或者当官的领导,那就不是闺女被糟蹋了,而是自己家闺女攀上了高枝,哪怕不能当正房只能当个小的呢……老百姓们都实在,也知道门当户对的道理,知道凭着自己女儿的背景,根本没有成为正房的资格……也是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若是自己家闺女攀上了高枝,父母走在村里都昂首挺胸,俨然高人一等,若是女儿和“女婿”时不时的开车回来一趟,顺便再给爹娘带点儿城里的稀罕东西回来,“女婿”再给“老丈人”塞几包好烟,这两口子走路的时候能把鼻孔仰到天上去!
但是这些情况林鸿飞不知道啊,他被孟老支书的这番话深深的震撼,眼珠子瞪的老大。
可梦老支书不明白林鸿飞心里的想法啊,他很自然的误会了林鸿飞的意思,以为林鸿飞年纪轻轻的,龙精虎猛,大概是嫌一个太少,犹豫了一下,有些腼腆的道,“林老板您若是觉得一个不够的话,两个也是可以的,就是要多回来走动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