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皇帝来的时候,花春坐在椅子上,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偷吃着小鱼干。万氏的手艺当真是不错,这鱼干又香又辣,还没有半点腥味,实在是最佳零嘴。
正吃得笑嘻嘻的,外头就传来秦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回她学老实了,二话不说立马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礼:“臣等恭迎圣上!”
宇文颉皱眉,走到龙位上坐下,看了一眼都只躬身行礼的老臣,再看一眼趴在前头跟个青蛙一样的花春,不知为什么眼里的阴霾就散去了一些。
“花丞相。”他道:“集议不是朝会,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趴在地上,花春恨不得两耳光扇死自己,这宫里的礼仪也该研究研究啊!都丢两次人了!
“臣……”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等抬头的时候,花春同学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十分镇定地拱手道:“身犯大错在先,所以见吾皇必以大礼,以示悔过之意。”
“哦?”宇文颉看向她,目光颇有深意:“丞相真乃朝臣之表率。”
僵硬地笑了笑,花春站直身子,退回人堆里去。
集议是皇帝召集重臣就某件大事重点讨论的会议,今儿的主题自然就是赈灾。旱灾来势汹汹,再这样下去,今年秋日的收成怕是要降低不少。
唐太师和李中堂等人与皇帝商议好了赈灾银两的数额,花春没有什么意见,就答了两声“好”。
宇文颉有些不太适应地看了她两眼,平时说个什么东西,花丞相是一定会来挑刺的,今儿怎么这么消停了?
一眼望过去,那人还是侧脸精致得不似凡人,鼻梁轮廓都透着清雅。
真是娘娘腔。
宇文颉不喜欢花京华的原因,有一半是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清秀得过分了,又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眼瞧着越长越秀气,他就更不喜欢了,瞬间有了想为难他的心思。
“丞相对赈灾之事,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花春正在斟酌用词,冷不防被皇帝这么问了一声,瞬间站直了身子。
唐太师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无言地低头。赈灾之事从来都有固定的流程,上头只要商量好赈灾的银两数目和赈灾范围就可以了,其余的下头会安排。皇上这时候问这么一句,也只能是又要跟丞相过不去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声解个围,就听得前头花丞相道:“臣有想法,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乱议,此回提出,也只当是狂妄之言,陛下不必太当真。”
还真有想法?
宇文颉看着她,点头:“你但说无妨。”
深吸一口气,花春拱手:“历来赈灾,朝廷发十,官员吞九,剩下一成到百姓手里也是杯水车薪。此番赈灾,该重的不是下发多少,而是到百姓手里的有多少。”
朝堂里都是她一人的声音,还带回声的。顿了一会儿见没人接话,花春就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但臣有为利益,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国之大灾也。”
“言若不闻,君恩浩荡,而臣行苟且,使民不受君恩,反害于君。臣以为,为使君恩令民周知,皇上当下旨言明赈灾银两之数目,下头之人,相互监督,若有举报贪污者,升官赏财。若官官相护,则令钦差大使听取民意,反闻于君,务必使灾银一分不少送到百姓手里。”
实在没说的了,花春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