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今日依旧是一袭素白锦袍,袖口与下摆处用极细致的银线绣着水墨风荷,配上墨色镂空金缕腰带,眉目分明而深邃,如黑曜石一般,似要把人吸进去。骨子里透露出淡漠疏离的清冷,仿佛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真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他带风而来,走到场中央冲皇后微微作了一揖,径自走到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
溶月这才恍然,这位神秘莫测的大齐王爷,虽年方二十,却仍未娶妻,听说府里连通房小妾也无。
一想到这,溶月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八卦的意味。
似乎感到有人在看他,萧煜微微抬眼,眼风一扫,在溶月脸上微微一顿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
这时耳畔传来一声细小的惊呼,溶月警觉,循声望去。
居然是不远处坐着的徐若,她既以沈府的名义而来,坐的也算靠前。溶月墨瞳微狭,见她面前的酒杯似乎被不小心碰倒,里头还未喝完的酒便淌了出来,溅了几点在徐若的裙子上。
她慌忙掏出帕子,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皇宫重地,她的丫鬟香芷站在后头,也不敢贸然上来处理。见不少人都朝她看来,徐若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动作却愈发慌乱起来。
皇后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本就被萧煜弄得不快的心情愈发阴沉起来,挥挥手招来一个宫女吩咐她下去处理好,便不予理会。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压下心中的焦躁,仪态万方道,“难得今日天气明媚和暖,大家都聚在一起,不如来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吧。这花传到谁的手里,便需表演一项才艺让大家开开眼,大家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开口的是大皇子萧梓瑞,他脸型有些瘦削,眼中透出一股子阴郁和狂傲。“各位小姐还好,各位公子怕是没什么才艺好展示的吧。”
皇后手上的翡翠紫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有些不以为意,“吟诗也好,作对也罢,总该有些会的东西。若真没什么好展示的,便罚酒三杯吧。”
“皇后娘娘说的是。”萧梓瑞眸光微暗,不再出声。
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溶月微微坐直了身体,来了些兴致,往年都是直接让人表演的,今年倒想出了个击鼓传花的新鲜法子了。
很快便有人抬了一面大鼓上来,竖在一旁,又有宫女折了那开得正艳的桃花枝来递给皇后。
皇后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鼓声便咚咚咚响了起来。那花自萧姝瑶处传起,很快便转到了溶月手中,溶月赶紧往旁侧一递,将那花脱了手。
鼓点又响了一会才停下。拿到花的是个面生的粉衣姑娘,她面带羞涩,眼中却闪过微微的喜色,能在众皇子和皇后面前表演一番,怎么着也算是个极好的机会吧。
粉衣姑娘脱席而出,声音婉转清澈,如出谷夜莺,“娘娘,小女子愿献歌一曲。”
得到皇后的同意,她微启朱唇唱了起来,歌声婉约轻柔,在园中徘徊缭绕。她唱的只是平常的小曲,却胜在歌喉清丽,如珠落玉盘,又似拂面清风,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在里头。
一曲唱罢,皇后颇为满意,赏下红珊瑚手钏一串。那珊瑚颗颗圆润饱满,莹红透亮,引得其他人一阵赞叹,愈发跃跃欲试起来。
皇后兴致颇高,花枝又转了几轮。溶月随意抬眼朝那击鼓的内侍看去,这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