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溶月自然不知道老夫人的心理,若知晓了,怕得感慨一句,这人呐,真是贱!
沈汐云见溶月拿出条寻常抹额也能得了祖母连声称赞,心里自然不服。但她不像沈滢玉那么蠢笨直白,眼里假意露出欣喜的表情,奇道,“这抹额真好看,七妹妹,是你自己绣的么?”
就沈溶月那跳脱性子,会刺绣女红才怪?若她说是,自己自有办法戳穿了她,若她说不是,这抹额便普通起来,一个不好,还会在祖母心里留下不敬的印象来。
沈汐云如意算盘打得好,仿佛已经见到了溶月出丑的样子,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来。
没想到溶月接下来的话,立刻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二姐姐这话问得好生奇怪,送给祖母的生辰礼,自然是亲手做的了,难不成姐姐的画不是自己作的?”
见自家女儿落了下风,二夫人忙出来帮腔,“七姑娘,云儿也是好奇,只因你一向对刺绣的事不怎么上心,她才随口这么一问,自然不是怀疑七姑娘的诚意了。”
溶月看着老夫人,举起双手,略带委屈,眼里似含了一星半点的泪花,“祖母,溶月也知道自己不善女红,因此老早就开始准备了,您看看,这十指尖儿被扎出了多少个洞?”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巴巴地吹着自己的手指。
她这话,当然是瞎说。
不过她既敢说,就有不被戳穿的法子。至于方才那话,也就是讨讨好卖卖巧,就算真扎出了多少个针眼来,这肉眼也看不出不是?
众人脸上的疑色果然尽数散去,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赞赏。都说这侯府的明珠郡主刁蛮任性不学无术,今日一见,不光行事做派落落大方,还十分有孝心,果然外面的传言不能尽信。
沈汐云冷了脸色,重新审视起溶月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今天的沈溶月让她感到很不安,浑身散发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感,这样的从容感让自己感觉很无力,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只是方才她已经质疑过沈溶月了,若再开口,难免有狭私报复,不敬姊妹之嫌。她眉头一皱,小声对着旁边嘀咕道,“四妹妹,你信吗?”
沈滢玉当然不信!也压根没料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语带怀疑大声道,“七妹妹,短时间内你就能绣得这么好,真是不简单啊!听说你身边的玉竹绣活很好……”她故意话说一半,就是想让其他人浮想联翩。
溶月并无半分慌张,坦然回望过去,惊喜道,“没想到四姐姐不善刺绣,这眼力劲儿却是厉害!我这手艺啊,的确是向玉竹学的。”
沈滢玉一呛,心里暗骂一声。但见她坦荡的模样,不禁怀疑起来,莫非沈溶月真是亲自绣的,不然怎么这般胸有成竹?
沈汐云见沈滢玉歇了气,自然不甘心,接口道,“那改日我得向妹妹讨教讨教才是,正好祖母也善女红,也让祖母一道看看。”
溶月眼神闪了闪,垂了头。
沈汐云面上一喜,她就知道沈溶月心里必然有鬼,这不,果然露出破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