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迷耳抡起拳头,砸向土地神的天灵盖,终又放了下来,“算了,不怪你,要怪也只怪我自己疏忽大意了。没想那个漪红不仅没有走,还潜伏在后院了。她藏得其实并不是很隐蔽,我当时只想着教训教训楚然,就没注意到她,结果害了我的小九九。”
“没想到你这只老狐狸,也有今天。”土地神摸着自己的头顶,跳上迷耳的肩,“快去把楚然从井里弄出来吧,井水冷,他的酒,早该醒了。”
一想到是楚然间接害得他的小九九被漪红附身的,迷耳就满腔满脑的怨气,他冷笑一声,说,“就让他在那里呆着吧,井水冷,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土地神说,“你不怕他…”
“他是个活死人,不会那么轻易死的。”迷耳说,走到前厅坐下,拿起一小碗黄酒来喝,“要是这会儿蘑菇头在就好了,他这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有时候,想的办法,还是挺奏效的。”
他又说,“蘑菇头这人,平时嘚吧嘚吧地话很多,这会儿消失了,倒挺让人想的。”
土地神戳破他,“你是不能欺负他,心里痒痒吧。”
“你少来!”迷耳掸了掸肩头的土地神,把他拨到地上去,自己又喝了一碗黄酒。“唉,到底该怎么办?!我可真恨这时代啊!从前我的法力,解决小九九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根小指头,如今却…”
“今时不同往日。”土地神蹦上了桌子,“从前我还是一神仙呢,每逢初一十五,收到的贡品,那真是数不尽啊!现在呢!”他哼出一口气,“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啊!竟然叫我做了一个野妖怪!”
“唉,别说了!曾经我九尾妖狐一族,在这世上,是多高的地位啊!如今呢!连个小怨鬼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看中的人了!”
“就是就是!当时我还在场呢!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迷耳,“…你当时在场?!”
土地神把嘴捂住了,“不不不,我只是,只是正好路过…”他捂着嘴慢慢往后退,想逃到院子里去。
迷耳追上去,一脚把他踢上了天花板,在他落地之时,又捞起他来,直往地上甩去。
“你看见了居然也不制止那个女鬼?!你就眼看着我家小九九被咬?!”
“我也是有心无力呀!”土地神被迷耳踢得头晕不止,说话也不利索了,“我这不看见了,就赶紧把你叫回来了吗?!不然你得在那口井边,浪费多少时间啊?!”
迷耳一想还真是,当时要是他只是把喝醉了的楚然送回他房间,而不是把他吊到了冰冷的井水中,说不定,他就能制止漪红的作为,他的小九九,也不至于被附身。
他不再踢土地神了,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拿起酒罐大喝了一口,喝完后,想起自己赶去后院时,见陆九九满脸是血,倒在血泊中,一个毛发旺盛的头颅,正往她身体里钻的场景,气得猛地把酒罐子扔在了地上,“我操他大爷的!”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了,“我家小九九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爷爷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可心的人儿,要是她死了,我怎么办?!我又死不了!!”
土地神来安慰他,“老狐狸,你别丧气,我知道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把那女鬼从九九姑娘的身体里,驱赶出去。”
迷耳根本不信他的,他只随口问,“是什么办法?你可别瞎说,你要是敢瞎说,我就把你杀了做下酒菜。”
土地神抖索了一下,闭上嘴不敢说了。
迷耳问,“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土地神轻声问,“老狐狸,你听说过油灯盏吗?”
迷耳摇头,“没有,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吃的,南方小吃,大人小孩都爱吃。”
迷耳站了起来,“我问你怎么救我家小九九,你给我说吃的?!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活腻了?!”
他拎起土地神来,泄愤要摔他,土地神忙快嘴把剩下的话说完,“这东西,不仅大人小孩爱吃,鬼也爱吃啊!特别是那孤魂野鬼,女鬼怨鬼,他们最爱这东西!咱们做些油灯盏出来,要是做得好吃,说不定那附着九九姑娘的怨鬼,也能出来了!”
迷耳把土地神放了下来,他让他站在桌子上,“你说的,是真的?”
土地神点头,“千真万确!如果我说了一句假话,我就把自己杀了给你做下酒菜!”
迷耳信了,问,“这油灯盏要怎么做,你倒是快点告诉我!”
土地神正要跳上来跟迷耳说怎么做这油灯盏,楚然拖着自己湿漉漉的身体,双手抱着肩,从后院走了进来。
“我知道怎么做。”
迷耳说,“谁把你弄上来的?!谁许你从井底上来的?!”
“是香樟妖把我救上来的。”楚然走到了前厅中,找了张凳子坐下,他身上的冷水,从他衣服上,一直淌到地上。
“九九的事,是我对不起她,我一定会尽力弥补的。那油灯盏我知道怎么做,交给我就好。”
“谁说要交给你了?!爷爷我的女人,还需要你救?你最好麻溜的,带着你那怨鬼老婆,有多远滚多远啊!”
楚然这话,迷耳就不爱听了,他一脚踢过去,把楚然坐的椅子踢翻了不说,还让楚然摔倒在了地上,头正好磕在桌子角上,他的额头,立即沁出一大片血来。
楚然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血,清淡地看了眼,又把过来要劝架的土地神拉开。
他对握着拳头冲上来的迷耳说,“要是这样能让你痛快点儿,要是这样能让九九脱离性命之忧,你就打我吧,使劲打。”